主题：曾叹小红方正好－－荐鼠猫同人《又是一年春来早》BY 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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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书：
与我心有戚戚焉。
超越文本的美丽。尤其是最后一章。
大人：请问这篇推荐可以让我转载到路西弗和晋江文学城么


丹点头      

回敬凡间大！多谢石木鱼大人转达凡间大的回帖。
angellast，可以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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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叹小红方正好
——荐凡间《又是一年春来早》  


引子：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郑愁予《错误》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眼前便是走不尽的江南烟水，看不完的柳绿桃红——又是一年春来早，凡间娓娓道来行板如歌，一梦回首。
然后看到了二十载春来冬去，半生悲欢交错。

（一）记得当时年纪小
最先喜欢上的，是年少不识愁滋味的展骐。那个纯净剔透如水晶一般的孩子，用一生的信仰，依赖着自己的父亲。生来的活泼灵巧，不带半点瑕疵的纯白天空，迷恋父亲温暖怀抱的孩子，无知而快乐的童年岁月。
爱撒娇，爱哭闹，甚至有些耍赖般的不讲道理。在芦花荡旁与白玉堂的初次相见，展骐那句气势汹汹的 “你是谁家的小孩”，叫我从此爱上这个趴在水边抓翠鸟的孩子。
然后心里便隐隐有些期待了：凡间，你要怎样书写这个孩童的生命？
生命自然而然铺展开来，十二章的文字如涓涓细流，轻描淡写却又一点一滴。我看到孩童金子般珍贵的童年流逝，看到他灿烂的笑容沉寂，看到浓雾渐起，遮住了孩子眼中璀璨的光华。
其实心是痛的，当八岁的展骐轻抚父亲留下的巨阙，似是毫无埋怨地说：“爹爹，我想我还没长大呢”。
幼年丧父，是展骐一生中的分水岭，他的世界从此翻了天。昔日无忧无虑的少年，一瞬间摆脱了天真。

展骐是过于早熟的。八岁的孩子夜夜惊魂，泪流满面地从梦中醒来，却不去找人哭诉，而是一人承受回忆与失去给他带来的重压。哪怕在陷空岛上被白云瑞欺负得头破血流他也不肯泄漏半点，自己一人裹紧了棉被，将泪水咽进肚里。在这一点上，他的隐忍像极了展昭。
一直觉得，展骐的心灵是一个自我封闭的世界。父亲的离开让他厌恶离别，他一心等待父亲的归来，谁知等到的却是父亲再无法回来的噩耗。所以他厌恶离别，也厌恶等待。这种厌恶伴随他直到他长大，到白芸生离开，到白云瑞对他说：“等我，我来找你。”
展骐将伤痛和失意都闷在心里，可心痛无法遣散，所以他选择逃避。避开母亲，避开与父亲有关的回忆，逃到陷空岛上，一躲就是四年。
所以说，展骐早熟，却不成熟，长久以来他做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无意识地残忍。因为逃避父亲的死亡，他不去展昭坟上祭拜，从丁兆兰责罚他之后他说的那句话可以看出，他对身边的人长久以来存在着迁怒。展骐认为展昭生命逝去的太过孤单，身边没有人拯救父亲的生命，在他的眼里，父亲的死被人漠视了。这种想法，在展骐十四岁那年才发生转变。丁兆蕙一席话，不但说出了猫鼠二人当年的牵扯纠缠，也让展骐、让读者看到了完整的展昭和完整的白玉堂。
看完全文，我认为展骐是《又是》中刻画得最成功也最丰满的角色。看过《觅》，看过《又是》，发现凡间刻画人物有其独到之处，绝不会一棒子将人打死，而是面面俱到，写出来的人血肉丰满，个性鲜明，立体感十足。尤其展骐，他有一副侠义心肠，有远大志向；但同时由于父辈带给自己的阴影，在他坚强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怯懦逃避的灵魂。父亲的死让他逃避自己的母亲，而父亲与白玉堂之间的纠葛则让他逃避白云瑞隐晦而深切的执着。
这样一个展骐，才是完整的展骐。

（二）何当共剪西窗烛
在《又是》中，展骐是文章的眼睛。一切真情无悔，一切讳莫如深，都透过展骐二十余年的生命，在数度花开花落间呈现出来。
这一呈现，便是此情可待成追忆。
文中的展昭，无处可寻也无处不在。这个从开篇便让我将一颗心提起来的人，在三月扑朔的飞花间离去，斜风细雨中背影萧瑟，竟再不曾归来。可偏偏如此一个模糊的身影，却又满满充斥着字里行间。一段描述、一句话、一个字都让人切切实实地感受他的存在。
展昭是压抑的，这种压抑不光对他自己，也对别人。责任二字，在《又是》中的展昭身上有了不同的体现。
于国于民，那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展昭永远心怀天下恪尽职守；对家庭，我认为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对待丁月华，他温柔体贴忠心不二；对待展骐，他悉心指导宠溺关怀。
然而，我想同展骐那样，问一句：你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呢？
白玉堂。展昭留下来的，不止一个白玉堂；可既被展昭带走、又被展昭留下的，只有一个白玉堂。
《又是》中的白玉堂，是英雄迟暮。长剑骏马意气风发的年岁，和着桃花怒放，一并交由芦花荡深而又深的流水，匆匆沿岸而下。那一季漫天漫地的雪白芦花，终究逃不过凋谢的命运。
可自己仍旧喜欢他，喜欢《又是》中的白玉堂。喜欢他捏着展骐的脸蛋，说“你不像他”的样子；喜欢他初遇展骐时，展昭三尺青锋指向他胸前，他却好整以暇的样子；喜欢他指使白芸生盗墓的小小阴谋被揭穿时，他摸摸鼻子干笑的样子。
其实白玉堂没有改变。
看过太多的白玉堂，却从未见过像《又是》中这样痴情坚定、成熟豁达的白玉堂。对爱恨情仇，他纵使放手，却此生无悔；对人世百态，他历经风雨波折，到如今超脱淡然，问心无愧。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儿女情长、英雄却未必气短，正如他所言：“侠骨柔肠，仁心义胆，尽一生情爱，留一世英名，若能两全，何乐而不为？”
所以白玉堂无悔，可终究难逃痴情。
将展骐错认为展昭的那晚，是《又是》中白玉堂第一次正面流露自己的感情，这一流露，便像开闸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白玉堂，愿用此生余年，愿用来世永远，求一份相思既解，求一份挚爱真情。”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玉堂啊玉堂，你竟是如此痴心绝对，竟是如此赌命相随。
“我与你爹，也曾携手夕阳，也曾桃花看尽，也曾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这一世缘分，总是看不够、走不完的。只可惜，白玉堂一生来去无牵挂，却偏生碰上了冤家，厮磨纠缠，累我此生。”
“锦毛鼠生平不认输，碰上御猫，败得一塌糊涂。”
这两句话让我红了眼眶。展昭啊展昭，这样一个白玉堂，你怎忍割舍？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展昭，你带走太多东西，带走一生情爱、一世缘分、一场春花秋月；可你也留下了太多东西，在别人生命里的印记，你要怎么消除？
御猫遇上锦毛鼠，是半生缘，是一世劫。“共君此生无悔”，如此坚定如此果决，展昭，你这一次的不计后果的勇敢，在生命里造就了唯一；而白玉堂唯一的后悔，就是留不住你这句“此生无悔”，所以他恨不得在那一刻溺死，让幸福定格成永恒。
看完《又是》，惊讶地发现自己找不到让猫鼠二人重聚的理由。如何归去呢？至于二人分离的原因，凡间的解释是个性、环境与年轻气盛时的不懂珍惜。我倾向于最后一个原因：年轻气盛的不懂珍惜。
丁兆蕙对展骐说过，白玉堂活得太过热烈，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而“火是烈性子，不能只看到它的力量而忽略它的肆虐，不要离它太近，否则便会被烈焰灼伤。”由此可以猜想，那个离火焰太近，最后被烈焰灼伤的人，是展昭。
看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凡间。凡间笔下的情爱，不是童话，不是梦幻，而是近乎无奈的真实。两人由于彼此吸引而在一起，也可以由于彼此伤害而分开。人间能有多少地久天长？
就这么一个真实，造就了猫鼠的半生缘和一世劫，造就了《又是一年春来早》，造就了一场梦里花落知多少。

（三）春城无处不飞花
看《又是》中形形色色的人物，让我想起一句话：无人不怨，无情不孽。

1．首推之人自然是月华。身为女性，在耽美文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要么一生孤苦凄清，要么因爱生恨走火入魔，下场悲惨。
然而《又是》不同，因此丁月华也不同。
丁月华唯一一次吐露心中伤感，是巨阙被盗，展骐自陷空岛来丁府探望之时，她抱紧四年未见的儿子哭泣。
“娘这一生，爱了他二十年，等了他二十年，怨了他二十年……可终究不懂…不懂……”
不懂什么呢？要说文章中有我看不懂的地方，那就是月华这句话了。是不懂猫鼠二人之间的情爱纠葛，还是不懂自己一生真情切意的付出，究竟有没有回报？
丁月华绝对是知晓猫鼠二人之间暧昧的，否则她也不会单枪匹马独闯陷空岛，不会在听到白玉堂那句“猫鼠一窝”时变了脸色。
展昭的死，带给月华的，是余生不尽的伤痛。失去丈夫，儿子又因伤心而离开，她除了埋首青灯古佛之下，借着阿弥陀佛度过余下的生活，还能如何？
然而月华很坚强，她的坚强藏在眼泪背后，她的善解人意更是叫人唏嘘不已。看着展骐自我放逐，她便顺应儿子心意将他亲手送出去，离开自己；后来她只剩两年生命，她辛苦支撑隐瞒病情，最后更是咬牙让展骐远走高飞。
一个贤良的妻子，一个慈善的母亲，令人敬重。
这样一个月华，凡间，你是如何想到？你的心里，对人性又有怎样的关爱？为何你笔下的角色，个个叫人感慨？
我认为丁月华并不需要遗憾，因为展昭对待她时，的确是一心一意；而且她有儿子，那是自己的骨血，生命的延续。
2．其次是白云瑞，这个孩子有着乌黑的发，清秀的眉，与晶莹的眼。
相较于白芸生，我更喜欢云瑞。芸生的个性太过完美，叫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而云瑞，凡间在他身上笔墨不多，却字字是神来之笔，让人清清楚楚看到这个些微有着恋父情结、别扭而天真的小孩。当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张开眼看到碰触自己拳头的展骐，我相信，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展开。
不知是不是凡间的刻意安排，云瑞对展骐，总有一份忽隐忽现的情意。一开始我不是很赞同这个安排，总觉得不太真实。但到文章结尾，看到展骐苦笑着拨开云瑞握住自己衣袖的手毅然离开，心里却又不舍了。
终于还是舍不得这个执着的孩子——就着展骐血迹精心画作的梅花，题于图上的小楷，守在昏倒的展骐身边那双红肿的眼睛，以及在展骐手掌上的狠狠一咬。
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吧。
然而自己还是希望不要再有番外，就让小一辈的故事留在我们心里，天马行空自由发展最好。
3．最后一个，是丁兆蕙。文章一开始，丁兆蕙给人的感觉就是反派，笑。丁兆蕙这个人物，性格其实与白玉堂有些相仿。他厌恶官场，热爱自由，坚持己见，恩怨分明。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是很可爱的，我很喜欢他。（为什么凡间笔下的人物都让人恨不起来？大家想过这个问题吗？）
当年反对猫鼠二人在一起的人，丁兆蕙绝对算一个。展昭入官场的举止，他看不惯，尽管最后他终于理解展昭，却只能是“懂他的人太少，等懂了他，却又太晚”，空留遗憾罢了。
丁兆蕙是聪明的。巨阙被盗，他和白玉堂狠狠打了一架，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白玉堂此举伤了月华的心，也就是说，他早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又缄口不言。对猫鼠，他的态度虽然激烈，但到最后，应该是最宽容的一个了。

（四）言有尽而意无穷
《又是》的结局是我眼中的经典。当文章出到十一章时，我曾隐隐担心凡间对结局的处理是否会让人失望，结局出来一看，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超乎想象的完美。
完美，是的。《又是》的结局只能是凡间笔下的第十二章，任何其他结局都会破坏了整篇文章的完美。在看《又是》时，我的眼眶红过多次，本想硬撑着看完不流泪的，可最终发现作者不会放过我。
“猫儿，你我……不如归去…”
一句话，八个字，让我的眼泪持续了一刻钟。（凡间，你够狠！）
《又是》中有很多场景堪称经典，有很多语句堪称经典，可就我看来，最最经典的，正是这一句。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可又如何能归？
人生是不能返程的列车，一次开到终点站，不会停留。人生到了这个地步，如何挽回？那一江的碧水悠悠，和着漫天漫地的雪白芦花；那盘古开天辟地的宣言，溪水山风，炊烟狗狗；那深秋迷离的夜晚，粼粼水面的雪白倒影，如何挽回？
所以，不如归去。回到最初的那刻，让光阴倒回，然后你我重逢，你的眼瞳里有我淡淡笑容，这一次，再不放手。
梦已醒，春又来，一曲终了。
行板如歌声渐悄，那烟雨江南，那早春新桃，那漫天芦花，都随风淡了、散了，尘归尘，土归土。
言有尽而意无穷，《又是》带给我的震撼远远超过本文的内容，很多话还想说，可终于发现再无法将情感罗列成文了。我文中若有不当或缺漏的地方，欢迎大家批评指正。凡间大人若对本文有异议，请提出，我会修改。

谨以《又是》文中的这首词作为本文结尾：
寒月依云远，萧楼齐天高，夜霜淡梅强含笑，双燕归来，景稀人已杳。
瑞雪映松白，辗转烟花渺，早初曾叹小红好，此生未已，又是春来早。


☆☆☆angellast于2005-05-22 11:49:41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