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阿絮的脸，是在她发来的第三张照片里。她倚在床头，长发散在白背心肩带上，手机举得很低，镜头从下往上拍，下颌线绷成锋利的刀，却在唇角留了点软意——像把淬了蜜的匕首，我盯着屏幕想，原来真有人能把素颜拍成杂志大片。
 
最初加微信纯粹是图新鲜。她在软件上磨了三天，说“想看看你镜头外的样子”，我偏不给，直到她发来半张锁骨照，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银色项链，链尾坠子刚好蹭过凸起的骨窝。鬼使神差地，我把相册里穿吊带的背影发了过去，没露脸，肩线却绷得比考试时还直。
 
视频接通时，她正咬着根烟往窗外弹灰，看见我穿的吊带衫，烟灰扑簌簌掉在白床单上：“小坏蛋，故意穿这件？”声音哑得像浸了夜色，和打字时的荤素不忌不一样。我蜷起腿晃脚尖，镜头扫过膝盖时，她喉结动了动，烟头在指间明明灭灭。
 
“叫姐姐。”她突然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似的影。我偏不，故意把手机举高，让镜头拍到锁骨下方的痣：“姐姐想听什么？”指尖划过屏幕上她的唇峰，看见她呼吸乱了半拍，烟灰缸里的烟头被按得滋滋响。其实我知道，自己腰上的红痕还没消，是昨天换衣服时故意对着镜子掐的——就想看看，这个总把“漂亮妹妹”挂在嘴边的人，看见若隐若现的痕迹会是什么表情。
 
她要我转圈圈，吊带肩带滑下来半寸，我笑着拽上去，余光看见她手指在大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视频里的她总穿宽松白T，领口大得能看见锁骨凹陷处的红痣，和照片里一样，像颗落在雪地里的朱砂。有次她低头找东西，长发垂下来遮住脸，我突然很想伸手拨开——但指尖只是划过屏幕上她的发梢，像碰着一团会发烫的云。
 
凌晨三点，她发来消息：“今天穿的是你上次说的草莓内裤吗？”我对着天花板笑，打字的手指却有点抖。其实每次视频前，我都会花十分钟挑睡衣，明明知道镜头只拍到上半身，却还是要把睡裤换成她提过的款式。就像现在，她盯着我晃荡的脚腕，说“脚踝细得能掐断”，我却注意到她床头摆着和我同款的香薰，雪松混着柑橘味，正从屏幕里漫出来。
 
或许从她发来第一张露脸照时就不一样了。那天她刚洗完澡，头发滴着水，对着镜头笑出小虎牙：“这下你满意了？”水珠顺着喉结往下滑，我盯着看了三秒，才发现自己回了句“一般般”，手指却把照片保存到了加密相册。后来她总在视频时突然凑近，说要“检查有没有撒谎”，我能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比任何时候都亮——像被她眸子里的火，轻轻舔了一下。
 
现在我蜷在宿舍床上，听着她那边传来翻书的声音。她总说在看专业书，镜头却时不时拍到乱堆的威士忌酒瓶，和压在瓶底的、我发过的背影照。“想不想看更刺激的？”我勾着吊带肩带晃悠，她突然把镜头转向天花板，声音闷得像埋在枕头里：“小坏蛋，再闹信不信我——”
 
尾音消失在电流声里，我盯着屏幕上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和她说话时的气音，刚好对上了节拍。原来那些漫不经心的撩拨，那些藏在黄色废料里的试探，早就在某个她低头弹烟灰的瞬间，某个我故意露肩的时刻，像她床头的香薰一样，慢慢渗进了彼此的呼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