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不信鬼神，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思想长大，认为一切鬼神之说都是荒唐可笑的。偏偏他家乡是个香火旺盛的地方，几乎每家每户都供着关公，观音之类的，每到一些节日都要拿出一些吃食瓜果在门口拜拜，烧一堆纸，整条街都飞舞着被烧成灰色碎片的纸，像一些破碎的灰色蝴蝶。

又到了“灰蝴蝶”飞舞的日子，炎炎的夏日午后，阿明坐在自家店前的雨遮下，被烧纸的熏香弄得昏昏欲睡，睡着睡着越发觉得浑身凉，阿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有个穿着白衣的青年蹲在他们家摆放贡品的小桌子前，正出神的看着。

阿明喂了一声，那青年转过头来，头发有点长，看不清脸，但是可以看到方正的下巴和嘴唇，那形状优美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也很动听：“小哥我能尝下这个吗？”阿明顺着他的手指看着那一盘葡萄，刚洗净的，还滴着水，阿明一向不吃葡萄，于是他很慷慨的把一整盘都递过去，觉得这青年穿的清清爽爽的，长的清清楚楚的，居然来讨东西吃，也是怪可怜的。

青年叹了一口气：“我有很多年没吃过葡萄了，都忘了是什么味……”阿明心里的同情更重了，把整张小桌都推过去：“你随便吃。”青年笑的温柔，阿明的心忽然跳乱了一下，那形状优美的嘴唇又动起来：“我……能借你舌头尝尝么？”阿明还没来得及问舌头怎么个借法呢，嘴巴里忽然被塞了一个冰凉酸甜滑溜的东西，阿明还未回神，那东西就这么滑了下去。

青年满足的笑了：“谢谢你。”阿明还愣着，那青年飘飘荡荡，已经走得看不见了。阿明妈出来拿火盆，看到阿明愣愣的坐在躺椅上，嘴唇上沾着一点葡萄汁，就笑开了：“你这孩子，怎么吃起葡萄来了？”阿明回过神来，舌尖上还残留着葡萄酸甜的滋味，那感觉像是接了一个触不及防的吻。

两个月后，阿明出了一场车祸，说来也奇怪，全车伤的伤，折的折，只有阿明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