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的姥爷前夜刚走。

　　姥爷住的那地方穷，又好操办白事，按习俗要摆个七天，大热天里尸体放了两天就不行了。这天气很多老人撑不过去，冷冻室都租完了，他只得问鱼铺老板租个冰柜来用。

　　不料正巧撞见另一个男人和老板在谈价。老板说他是搬过货好不容易腾出了个柜子，价格不能再低了。见到男人要松口，罗生急忙上前说，“老板，你只管开价，这个我要了。”

　　男人一听这话，身体紧绷了起来，他拦在了东西前面，神色惶然，“不行，我先定的。”
　　老板搓手笑，你们谈，谁给的钱多就让谁。说完就乐颠颠绕到档口数货去了。

　　“哎，我不知道你租来有什么用处，我是用来办丧事的。”罗生扯过他的手，拉到院子里说话，想着编个故事骗取同情让对方让给他，就信口胡诌，“你看这棵龙眼树，唉，我姥爷生前最爱吃龙眼了，总舍不得自己吃，就让给我……”

　　“你姥爷有糖尿病不能吃龙眼吧。”


　　那人打断了他话，走到自己的车旁翻开车盖，抱出一个大麻袋放到龙眼树下。
　　罗生又惊又窘，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理睬罗生，又转进屋里找冰袋。

　　罗生想死者为大，这都不愿相让，他倒要瞧瞧这里面是什么，就扯开了袋口，里面居然露出了一只惨白的手。

　　罗生身体一软，坐到了泥地上，浑身不寒而栗，唇瓣抖了抖，喃喃道，“杀人……”

　　“所以你可以让给我了吧。不然尸体要烂掉了。”
　

　　背后一个阴影笼罩了上来。他回头，就望见那个男人阴沉着一张脸盯着他。

　　“啊啊啊啊！”罗生下意识要跑，慌乱之下撞倒了身后的麻袋，里面的尸体摔了出来，新鲜的尸体还保留着死者原来的状态，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眼见尸体的脸就要着地，男人急忙上去抱住尸体的头，两人绊到了一起，罗生这才注意到死尸的脸和这个男人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啊！”

　　“还叫？没见过给自己办丧事的吗！把冰柜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