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零点了。这是第几个晚上睡不着了？5月5日，直到现在如同梦游，却也没有合过眼。
    轻悄悄地起了身，到厨房拍一盘黄瓜，边吃边看电视，又在放那场决赛，换台，还是。该死的！小张拿上门卡，套上连帽衫，独自一人走出了公寓门，穿过错开一道缝的铁栏杆大门，游走在街上。一路向北，穿过了两道天桥，几个喝醉的年轻人竟然没有认出他。他笑了笑，也好，很久没有这样独自外出了，没有簇拥、没有围观、没有闪光灯、没有戳过来的签名笔，好不惬意。
    转过拐角的味多美，继续前行，很快就进了训练局东院，又见操场旁的那棵大树，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每次体能加练后都要在这棵树下坐一会，不论是队友还是陈洋，都不会过来打扰他，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掏出烟，点上，猛地吸一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渐渐地，树下有了20多个烟头，竟没有一个熄火的，烟圈打着转向上飘，那是什么?!一个绳套在树上摇摆着，绳子不断地向下送、送、送！小张此时的身体似乎被禁锢着，手脚完全不听使唤，绳圈已在面前晃来晃去，会套上自己的脖子吗？！突然，从绳圈中钻出一张脸!那是？
    “小伙子，你没看错，我就是当年中国第一个世界冠军老R！你也等我很久了吧？”
    “我，我……”
    “你知道，当年我就是在这棵树上走的，走之前也抽了这么多根烟。”
    “那又怎么样？”
    “我们很有缘啊，46年了，我的烟瘾犯的厉害，今天又看到这一地的烟，和46年前一模一样！我想下来啊！是你要我下来的！”
    “你……想抽烟，我的都可以给你！”
    “你怕了吗？有什么好怕的！鬼不可怕，人才可怕！当年一句海外关系，就说我是特务！可怜我这个特务，练球馆食堂宿舍都去不得，只能拴在这棵树上！”
    “你没有。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敬重你！”
    “那带我去天坛公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