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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少年无情》(接龙之四)by藤萍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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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倒”来临的瞬间,必然,是惊艳的。
    倾倒之所以是倾倒,也因为,倾倒了别人之前,先,倾倒了自己。
    那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媚,一种你爱我来我爱你之后,才有的迷醉。
    倾城的自信,和倾国的自负。
    所以倾人的挥洒自如。
    倾倒——倒——

    但倾倒,是不能遇上无情的。
    一倾过人的笑靥,颤落千花的风情。
    还有一腰盈盈折断秋水的纤柔,一指悠悠点破恒山的寂寞——
    眉、目、传、情——
    但遇到的却是无情。
    正如传火触上了冰墙。
    笑靥遇上了冷眉。
    辜意遇上了寒霜。
    粉红,遇上了白衣。
    她刚刚露出了笑意,乍闻一声清吒,有人冲天而起,双手疾弹,几十道细小的事物如雨般打在四童身上,将他们震开。
    四童一震,同时惊梦。
    自梦中惊醒。
    ——原来美梦之后是迷梦,迷梦之后,是噩梦。
    ——这么迷醉的梦,这么春山的眸,这么醉意的风情,居然,竟然,骇然,是这一个易容易得很难看的老太婆舞出来的。
    ——原来美丽的未必是美丽,正如对的未必是对的,错的未必是错的。
    ——感觉,也是会欺骗人的。
    ——最可怕的是真实!
    迷梦之后的真实!真实就是,刚才舞低了杨柳歌尽了桃花,一眸流尽楼心月的倾倒,居然,是来自这样一个把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个小女孩的老太婆的易容涂在脸上挂在脸上招摇在脸上的——
    粉红色的“老太婆”。
    所以他们以后都记得——美丽之后的错愕,倾倒之后的清醒。
    这样的感觉不想重来一次,所以,他们立刻警醒。

     她叹息,悠悠的叹息,叹息也似卸去了倾国,“月亮光华五十年,一舞倾国君不眠。你就不能为我倾倒,眠一眠,梦一梦么?”她踏上一步,叹声问道,“何苦清醒?难得糊涂。”
    无情落地,“我却是糊涂不起。”
    “你若肯糊涂一次,想必,会有很多人高兴的。”她眼神变回衿持而冷梢,依然不褪刚才倾倒的柔媚,但柔媚背后依旧清峻,是一个冷媚的女子,却是一丝丝的俏,一丝丝的动情。
    “我是糊涂不起。”无情坚持,唇角也有些冷峻,“朝纲紊乱,奸雄当道,蔡京米公公方应看,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温家唐门,谁都糊涂不起。”
    她轻笑,粉红色的衣袂还略略兜了兜香风,拂了拂发角,“所以你赶路?”
    无情不答,突然问道,“你的曲可已奏完了?”
    她脸色变了变,“奏完了。”
    她还没有忘记,刚才说过,奏完了曲子,就会让路。
    无情没有问“我可以走了吗?”
    他说的是,淡淡的说的是,“多谢。”
    多谢的意思,就是,当作她已经让路了。
    就是,她已经不算拦路的障碍,已经——“过去”了。
    好一个无情!
    她看着他,眼神有点气,也有点恼——有点——“碎揉花打人”的俏。
    她沉吟,却没有让路。
    反倒是无情一边启动轿子,一边淡淡的道,“你本不是为着我来的,假若没有凌落石惊怖大将军的兵力势力实力,唐门的绝顶高手,如何会在这半道的迷梦里弹琴?你弹得如此古琴,如此暗器,才智灵性,必非寻常。”
    他转了一个弯,轿子转了一个弯,话题也转了一个弯,“惊怖大将军仗着朝廷有蔡党的人支持,横征暴虐,胡作非为,恃势行凶,把暴敛所获,贿赂宰相蔡京父子,然后得蔡党信宠,更为嚣张,残民以快,巩固权势,更自行招兵买马。壮大势力,耆蔡京等权臣当走狗,残杀忠良。如此周而复始,狼狈为奸,所以声势日壮,而祸民日甚。你唐门想必也有蔡京凌落石的人渗入,危机四伏,分裂旁支,内外交困,因而诺大唐门,牵制于人手,你身为唐门暗器施得最好的几人之一,想必,不会不知道吧?”

    她倏然扬眉,像一份煞气掠过眉梢,不答。
    无情的轿子已经转到了她的身后,只听他继续道,“你的琴针,桃花扇和倾倒,都是极有创意的暗器,但是,”他也极清醒明白的道,“决不是你最佳的暗器。”
    她没动,像在听,又不像在听。
    “为权力强势所迫,利益所驱,人之常情,我不求任何人都必为人所不可为,不愿为,不能为之事,但是一时的激愤意气,难道没有?”
    她看不见他的眼色。
    但想必很清,也很坚定。
    “唐门高手如云,我辈不敢小觑,但若能为朝纲百姓做一点事,莫怪我辈不敬要作萤火之光,发挥一点萤火之光的效用,这是正局,也是政局。”无情的轿子开始启动,“你既然未尽全力,就表示你的意气激愤在,即使是一时一刻,那也是好的。”
    她眉梢再扬,还未说话,只听无情道,“你们这一路拦我,志在必得,也只不过我们师兄弟碍了凌落石的事,令他不能猖狂,嚣狂,张狂,胡狂,妄狂,戾狂,他有他‘英雄’的大气派,和‘奸雄’的大手段,他‘清除’的计划,你不是不清楚。”
    “莫怪你要我们唐门出手了。”她的眉扬了两次,不扬了,反倒有点笑,依然是画作远山的笑。
    无情不理她,依旧清清楚楚的道,“这一路之上,凌落石安排了九处拦截,大联盟,东山神枪会的,老字号温家的,甚至你——月亮光华五十年——唐月亮唐门深藏不漏的高手,都可以在这里弹琴——你不觉得,凌惊怖真的很惊怖?这一股力量,落在蔡京手里,用来荼毒忠良,扩张势力,掠取国财,操纵军权,外加还有你们——”他的脸色有点白,眼色却有点讥诮,“我怎么可以不来?来了,又怎么可以不去?”
    “我可以让路,你可以去,但是,”她盈盈回过身来,掠了掠鬓边散落的发丝,依旧很爱美,还拂了拂粉红色的衣襟,“你是一定去不到那里的。”她的转过来了,神气颇有点孤清,又有点柔柔的明定——她卸去了老太婆的妆,发丝微飘,有静意的、思意的、孤意的、清意的温柔——
    如淡定扫眉的旖旎——
    还有一掠惊鸿点水的照影的清晰——
    乍然相逢一见钟情的惊艳——
    如天之舞,落下了一地的黄花——
    “我可以帮你——”她用她清晰冷媚的俏靥,侧了侧头看着无情轿子的背影。
    “你可以看看我吗?”
    她突然问出了这一句,“你可以看看我吗?”
    “相见正如不见。”无情这样回答。
    他自然不知道背后的老太婆变成了一个照影清晰黄花惊艳的小姑娘。
    她叹息,“我可以帮帮你,你一路此去,必要经历重重磨难,我可以帮你——”她的眼神骤然犀利了起来,“我可以帮你,在你未历苦难之前——杀了你!”
    她说着,一件暗器,就叫做“看看”,从她粉红色的衣袖里,轻轻的,清清的,有点恍惚却又带着憧憬的——如少年,挑开少女的红纱,欲见是否是伊人容颜的心情——飘了出去——
    但是无情看不见,他人在轿中。
    有时候这样温柔的心情,就是被这样冷意的辜负给扼杀了去。
    但是,这一回,要命的却不是辜负。
    是温柔。
    温柔的看一看。
    甚至是,含羞带怯的,用爱人的心情,去——杀人——
    当它爱上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因为爱是一种很痛苦的东西。
    问题是它还很美丽。
    所以很多人宁愿被砍一刀,被剁一剑,却宁愿迷醉了温柔乡。
    爱,是扼杀英雄气的一种武器,利器!

    我终于
    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
    我看见了唐月亮的“看看”,和无情的轿子。
    但是我同时看见了,一件东西,从无情的轿后直射,倏的划破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软语温柔,一下,直射那个在怀着温柔心情的小姑娘。
    毫、不、留、情、的。
    无情的,激射向那个怀梦的小姑娘。
    那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无情果然是无情!
    这一记暗器,叫做“出家”。

    我很佩服无情的定力,很少有男人,看见了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居然还可以出这么凌厉的一记杀手!
    我佩服,很快就变成了嫉服,然后,就变成了嫉恨!
    大将军要杀他!
    他值得被杀!
    这一记“出家”,唐月亮用了一记“落发”来闪避。
    ——结果是,她断了一缕青丝。
    无情安然,依然,是无情!
    他一记“出家”,杀尽了所有的柔情蜜意,杀尽一天一地的萧瑟,还带点杀尽贪官污吏,扶稳朝纲,抗击侵略的傲气和志气!
    所以杀尽温柔。
    所以他无情。
    我嫉恨!
    我看到大连盟的人在准备伏击。
    我很享受。
    享受着一种,“突袭”的感觉。
    我甚至看见了神枪会的枪。
    温家的毒。
    但是他们都没有看见我。
    他们不可能看见我。
    我是小将军。
    看了唐月亮的表现,我知道,无情,必然是会死在我的手上。
    我在期待。
    很享受。
    “铮铮铮”,唐月亮的暗器半途受到阻击,乍然倒射回袭,五片花倒射她自己身上颈口、左肩、
    右肩、左腿,右臂。
    她眼神一扬,倏然倒跃了一步,急闪——就眼见她跃起一步,她的人翻过无情轿子上面的树梢——
    在翻过的同时,她自轿顶向下发出了至少七道暗器!
    ——她不敢在无情的轿上久留,一越而过!
    但是她依然惊觉阻击!
    在她一越而过的时候,至少有十五件小事物分打她上中下三路,她拦截还击,惊觉——她拦截还击的暗器的数目,居然比她向下突袭的还要多。

    这证明了无情应变还击的能力胜过她!
    她如果在无情轿顶上多待一刻,说不定,就已经成了刺猬。
    但时间没有让她多思考,无情轿帘一波,三点精光一点向天,一点向地,一点居中,成怪异的波浪,“啸”的一声爆射她落地为稳的身形。
    他绝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很美的女人,就轻视她,或者怜惜她——一点都没有!
    唐月亮心头一凛,借势低伏,吐气开声,“开!”她伸手在地上一按,一件事物,贴地而飞,撞向无情的轿底!
    她料定了无情看不见地上的动静——这么低,脱离了他视线的范围——他坐在轿子里,这是一个弱点!
    但是她再一次警觉劲风——刚才闪开的三道暗器,绕了回来,径直一道,反射自己的背后!
    她仓促还击——她一着之差,以为已经闪过了无情的暗器,因为无情的暗器无声。
    她左手背后,也打出三点寒星,“铮铮铮”三响,撞偏无情的暗器,右手还击,一柄弯弯的长刀,打无情的轿帘!
    然后她才有时间看一眼地上她刚才射出的“地虎”,但是那一刻她很绝望,因为,“地虎”被一支纤细的银针穿过最薄脆的部分,钉在地上,未能爆发——那一针钉的恰到好处,丝毫没有牵动到地虎的机簧,所以机簧的千百种技巧,一样也发动不出来!
    然后“夺”的声声过侧,她反手打偏的无情的三点暗器,居然偏开去击飞了,钉住了,本来要伏击无情的两支长枪。
    枪的主人很悠闲,并不介意,反而拿起枪头细细的欣赏。
    另一支枪的主人很烦躁,吼吼的拔掉了那点东西——是一支小箭。
    小箭,未必是伤心的。
    但却是伤人的。
    唐月亮收手,叹息,悠悠的冷媚,“无情,无怪人家说,江湖上最难应付的人,你是一个。”
    她输了,但并不埋怨,反而,有一点稀奇起来了。
    她从未输过。

№0 ☆☆☆令狐雪吟 2006-11-22 06:30:45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1 ☆☆☆酷*****2006-11-23 08:30:2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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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罗*****2006-11-23 23:18:3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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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令狐雪吟2006-11-24 03:48:5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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