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Z最近闲来无事码了个古言，许久不写，不知深浅。LZ是个冷骨头，向来冷到浑身结冰无法解冻的，不晓得这一篇会有多冷。于是乎，我想到了万能的BS大神，发个楔子上来给大家看一看，麻烦大家指正指正。于是接受一切打击与掐架，不管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写满二十万，我天天日更好多去，咱收藏不如人家，咱还不能比谁字多呀！于是，不闲聊，来上文。

洪武十三年 三月十一日 应天府

不过才是三月，应天府的大街小巷便已经被一股热浪席卷。前几天还是阴雨连绵，凉风从衣服的缝隙间钻进，透着一股子腊月的寒意。还没过几天，刚刚入了三月，天就一日热过一日。

只见大街上的酒肆茶馆无一不横一杆长竹，上面挑着一副幌子，写着各种名号招揽生意。路边有家小铺子生意极好，一个幌子挂在一根快要烂掉的铁钉上，发黄的布料一看就是用过许多年的，虽然皱巴，上面的字倒是写得清楚：“凉茶饮子”。漂亮的行楷如同行云流水，必定是一挥而就，才能造就这样顺畅利落的笔锋。幌子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姜”字，一看方知，开这凉茶铺子的老板该是姓姜的。

凉茶铺子简单的撑起一个棚，下面放着几张大方桌，每张桌子边各摆着长条凳子。周围做活或是居住的人们都愿意来这儿喝茶，不仅仅是因为这儿的茶好喝，还因为这儿的老板能说一口好书，机智的谈吐常常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哎，我说老姜头，你这破布幌子该是挂到猴年马月才有个头啊！”一个前来喝茶的老客腿撩在凳子上，又指着那个幌子打趣道“依我看，这个破布一文不值，就是倒贴给我一两银子我也懒得拿出家去。但这上面的字倒是还值个几文钱，你不如别开这铺子，去街口卖字谋生，我打包票，绝不会比现在赚的少！”

他一拍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口中的老姜头今年不过刚满四十，只是日复一日地艰辛劳作，使得鬓角一片灰白。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布，一听这话连忙用布揩了揩脸上的汗，扬起头笑了笑，“李大兄弟这话可就抬举我了，我不过随手写了招揽生意，若是真去街口摆摊子，哪里有人看得上。便是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用那两个拙字糊弄别人去。”

那个被喊作李大兄弟的汉子从头上抽出一根草，将一头拨尖了剔着牙，眯着眼睛冲老姜头扬扬头，“你这个人确是读过几年书，但没学到别人做官通达，倒学得他们一股子迂腐之气！饶是这样，你也不用开这铺子，只管过继给我，你倒是领着那毛头小子早点家去，守着你那死鬼老婆的坟坐吃山空，化作山里的一缕亡魂，你也便是干净了。”

大家听这两人斗嘴，都哈哈一笑。老姜头知道这人心直口快，嘴上说得难听，心里还坏不到哪儿去，也不放在心上，且弯去一边招呼客人。刚刚一扭头，却又转了过来。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大家突然看见街口扬起一阵灰尘，紧接着几对人马过去，两乘规格不同的马车也一同驶了过去。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不停猜测着刚刚过去的是什么人物。姓李的那个汉子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般，拉过身边的人赶忙说道：“你们且猜猜，刚刚那马车里坐着谁？”

“哎哟，这排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能用的上的，必定是一大官。”

“我看不像，大官都乘轿子，谁带着兵上街上来溜达！”

姓李的那个汉子吐口唾沫，将那根草又插进了头发里，慢慢喝口凉茶，故意拖延着时间不说话。大家一叠声喊着，要他不要拿乔，他这才开口又说了起来，“那马车里必定坐着燕王和燕王妃无疑了！你们没听说燕王今天就要正式去北平府就藩了？”

众人都点头说是。后面桌子上做得一人本在哼调子，一听他如此说来，立刻停下来插/进一句，“这话说得可有年头了。去年正月，燕王从凤阳回来就说要去就藩，你看看，这都过了多久了，这皇帝老儿有再多的话也不至于说了这么久呀！”

老姜头连忙凑近了，给他添着茶，终了又慎重作了一揖道：“我的大爷哎，你可别在我这小店里说这种话，眼线耳风多着呢，一个不高兴把我们都逮进大牢，你说这可算怎么一回事儿！”

那人不屑地笑道：“你这个人就是胆小怕事，我又没说什么坏话，就是发两句牢骚他也该担待着点儿，这太平日子还没过几年呢，说句不好听的，他当年还不如我们这些人哩！”

众人都瞪着眼睛吐了吐舌头，自顾自喝着茶不敢答话。偏偏那个姓李的也是胆子极大的，心里放不住事情，嘴又快，说道：“话可不是这么着么！人这运气一时一时的，你昨天还是乞丐，难保明天做不了皇上。正月里不是还出过一件大事么，那个胡惟庸当年好大的派头，如今这尸骨都不知道去哪儿寻咯！”

“说是他私构群小，枉法挠政，一下子就坏了事。连个中书省也一并废了，大都督府也改成五军都督府了。依我看，这哪里是‘任非其人’，明明是皇上要拿他开刀，铲除权臣。便是这分封亲王，也是为的同一个意思。唉，眼看着就要变天咯。”

这时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子跑了过来，拉着老姜头的衣角，脆生生的喊着：“爹爹，这天还是这般热，哪里就变了？”

老姜头一个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呵斥道：“醉汉嘴里混唚的话，哪里就值得你说三道四了，小孩子家家一边儿玩去！”他推着大哭的儿子去往一边，看着这群客人时，脸上又堆起了笑容，然而只是淡淡的客气，眼睛里还带着怒意，“大爷们，你们要聊这些事儿，我也不拦着，只求你们去外边说着，哪怕你们大喊着把官爷惹来呢。我这儿规规矩矩做生意的，不想惹上什么麻烦，若是果真要和我过不去，我这可就赶人了。”

这番话一说，想说话的都没了兴头，不想说话的本也不打算开口。棚子里嗡嗡一阵虫子叫，除了有人间或咳几嗓子，总也听不见再有人声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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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两辆马车从凉茶铺子前驶过，径直穿过一整条街道，在一个拐角处打了转。再行了片刻，就在一间颇为气派的宅子前停了下来，门上的牌子写着“水府”两个鎏金大字。从那车子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相貌堂堂，潇洒倜傥，是个年轻的后生，一个娴静淑婉，蕙质兰心，是个大家闺秀。这两个人就是刚刚茶铺里说的那两个人，一个是燕王朱棣，一个是王妃徐氏。

两队人跟在身后，朱棣挽着妻子就往这间敞开了大门的宅子里进去，还没走到门槛里，一个穿着三品官服的男人迎了出来。

“臣不知燕王殿下携王妃而来，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那个男人双腿一屈就要下跪，朱棣连忙上前一把扶起了他，笑着说道：“老师千万不可行此大礼。”

一边的徐氏也频频点头，很是温和地挥手说不用。一行人走进了宅子，穿过一个偌大的天井，在前厅坐了下来。此时，已经有下人送来茶点，朱棣端起杯子浅浅押了一口，方才说道：“学生今日就将赶往北平府，路途遥遥，下一次再见又不知是何年，特来向老师告别。”

这个姓水的男人名怀国，字仲才，是一位远近有名的大儒。曾经做过朱棣的老师，两个人彼此欣赏，一见如故，结下忘年之交。他看着朱棣一脸风霜，眼睛已经红了一圈，抖着声音回道：“燕王殿下如此一说，倒叫臣无言以对了。只盼燕王殿下早日回京，若不嫌弃，老臣定当与您把酒言，至醉方休！”

朱棣拍手称好，起身在他的肩头拍了两拍，说道：“本来我想带老师一同前往北平府，只是——”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只拿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瞥着水怀国。

徐氏知道他们有些话不愿被人听见，使了眼色给身边的人，让他们一并退下。自己又站起身来，说要去院子里走走看看花草。

水怀国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不住地点着头，捋着胡子，一开口就笑了起来。他说道：“殿下只管放心前往北平府，应天府这儿想也出不了大事。老臣虽然无用，命倒是硬得很。万一哪天有什么不对劲，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是为燕王殿下，臣心甘情愿。”

朱棣摇了摇头，声音压低了下来，“老师言重了，学生岂敢要您以命担保。也不怕您笑话，我对北平府一无所知，心里颇有些没底，去了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水怀国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沉稳，道：“燕王殿下多虑，那北平府本是元大都，皇上安排您去便是对您寄以重望，您不要辜负那片苦心才是。”

朱棣冷笑道：“我这燕王终还是次于秦晋二王，父皇对哥哥们才真正是寄以重望。”

水怀国听出他话里些许的不满，笑着安慰道：“燕王殿下稍安勿躁。还记得你十岁时，我打你手板心时说过的话么？”

朱棣垂下眼睛，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道：“那次您要我背书，我急着去骑马便胡乱念了一遍，背出来自然错误百出，老师便打了我的手板心，说我不求上进，只知道偷懒去玩，还说了一句‘欲速则不达’。”

水怀国一捋胡须，点了两点头，很是欣慰地说：“亏得殿下还记得，过了许久的一件事了。欲速则不达，做大事者，就是等个一二十年又有何妨？殿下只管做好眼前之事，至于未来的事情，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朱棣看着他郑重地点了两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孩子咯咯的笑声。他一时好奇，走了过去，就看到妻子蹲着身子逗一个小女孩玩。那个女孩子肌肤雪白，两个漆黑的眸子如同珍珠一般，一看见朱棣走了出来，她连忙跑上来抓着他的衣襟不停撼着，拍拍手想要他抱。

水怀国皱了皱眉，将女儿拉去一边，说：“烟儿，快点行礼。”

那个叫烟儿的女孩子不依，还是迈着步子要走到朱棣那边去，她甜甜地喊道：“爹爹，烟儿要他抱抱。”

朱棣连忙摆手，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说道：“这么个小不点就不用行礼了。好漂亮的孩子，是老师的女儿？”

“是是，都五岁了，还是什么都不懂，就晓得淘气。”一提到女儿，水怀国就乐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听到朱棣问她的姓名，他立刻答道：“名字也好记，叫做寒烟。”

“寒烟，水寒烟……”

朱棣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虽然好听，却莫名透着一股冷意，但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心里懒怠着不想再多言语。水怀国只当是他累了，连忙让奶妈子将女儿抱走。师徒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燕王朱棣就带着王妃一并离开了。

朱棣坐在车上，撩开帘子又看了看这应天府热闹的气象，轻声倒了一句告别。然而，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词：“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又是一股冷意袭来，他扔下帘子，这样化来的一个名字，想必它的主人也不是个享福之人。饶是老师这样的大儒，也会取出这样不吉的名字，他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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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初遇竟然是这样的意外而至，仓促之中带着一点滑稽。我本该给他一个惊艳的开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留下一直延续的记忆。然而，却要因为时间的捉弄，让我整整晚他出生了十五年。我早已忘记他第一次喊我名字时所用的语调、所用的表情。如果，时间可以再拨回一次，我还是会张着嘴，依依呀呀地说一声，爹爹，烟儿要他抱抱。
                         ——水寒烟


咳咳，楔子……咳咳，GNS说话要婉转呀，一定要婉转哦！于是，女主是虚构的，于是，当时的南京已经不叫应天府了吧，但为了方便，都已经被我自动忽略了，考据僻们不要再考证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