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不知道面前的是天使亦或是魔鬼，眼神无法用言语进行形容，像是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不能克制而导致出的状况。
这样的转机是好是坏？直到她做出选择，她才意识，这原来是她生命中的第一次改变。
今夕何夕。
如果向你表示了爱意马上会死去，那么，亲爱的你，还要不要我说，I Love You？
                    第一章
“姐姐，陪我去找个人吧？”杜渡从门外探进头来说话，笑嘻嘻地冲着坐在床边看书的慕小玄开口“姐姐，陪我去吧？”
“好啊。”点头应允，慕小玄在记下页码后合起书站起：“又是你那个什么社团的事吗？”
“正确一百分。”杜渡嘻嘻笑一声，只露个头的身子从门缝里钻出来，一下蹦到人前，胳膊挂上慕小玄的脖子，用力亲上一口“我就知道小玄你最好了。”拽着慕小玄的胳膊出门，然后才正正经经地说话：“去北区篮球场，上次招我进围棋社的学姐拿了几份资料，请我帮忙拿到那里给社长。”
这是新生入学的第一个月，还没学会颓废和慵懒的少年们在自由新鲜的环境中展现着自己有限的活力。操场边、小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扬着青春的笑脸，在SF大十月的浓郁桂花香中，一切都那么美好。
从宿舍所在的南区到北区花了二十分钟左右，路途的遥远使秋天的太阳也让人产生出炎热的感觉。杜渡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呼啦呼啦地甩着那叠资料扇风，偶尔一阵风吹过眼前，她就会翻起眼，试图吹起额前那一绺挑染成金色的散发。慕小玄偏着头沉静地看她，忽然很想摸摸那染成金色的发丝试试手感，不过这时候杜渡开始乱七八糟惊呼：“姐姐，你这样的神情太漂亮了！”
按惯例来说，这样的称赞一般会换回同样的赞美或者是谦逊的回答。不过今天，上帝似乎没有打算给慕小玄说这些套话的时间，因为在这个瞬间，一个篮球“砰”地砸了过来。
“没事吧？”追着篮球飞奔过来的是个矫健的少年，人还没到就朗朗问了一声，到了两人面前，却先弯腰捞起兀在做轻微弹跳的篮球，另一手顺便抹了抹满额的汗，这才又大大咧咧地开口：“哟，怎么不说话？没伤着吧？”
“怎么可能没伤着？”杜渡叫了起来：“你打球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哎，实在对不起。”少年戏剧性地鞠了个躬，脸上神色恳切异常：“谁让你们刚巧经过这里呢。我正传球呢，猛一瞅，怎么忽然出现了两美女？一失神，就失手了。看来古有名言，红颜祸水这话果然不错。哎，废话不说太多，两位到底有没有事？”
“去你的吧，怎么倒像是我们的错了。”杜渡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够了才搂着慕小玄的肩膀发问：“姐姐，你没事儿吧？”
这个人很有趣呢……慕小玄看着少年的脸，忍不住微笑，她摇摇头，却没理会少年的杜渡的问话，只轻声向杜渡开口：“你不是找人吗？走吧。”
“嗯。”于是杜渡拉着慕小玄继续往前走，笑嘻嘻地向少年做个鬼脸后，将他顺理成章地扔在身后。
“喂，同学……”看着刚刚还在发难的两个人就这样跑掉，少年叫了起来，但完全没去想这时候大叫的意义何在，情理之中的，两个女生没有任何一个回头应答。于是他放弃理会这件事，耸了耸肩准备重回沙场，因为篮球场上那班兄弟已经开始拼命狼嚎，但这个时候，肩膀忽然被人用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少年扭回头，惊愕地发现两个女孩又一次站在他的面前。
“哎呀呀，又是你，真巧。”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着谎话，明明是故意，偏生说成是凑巧，杜渡笑得像一只刚刚长成的小狐狸：“学长，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找个人？”
怎么不可以？像你这样的美女，求助一百人，一百人都不会拒绝，少年在心里暗地幽默了一句，将做着轻快弹跳的篮球旋转在指间，这才开始回答：“没问题。不过在这之前请这位不和我说话的MM先回答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伤着？”
“这个问题啊……”杜渡的口气相当郑重，然而半句话没完，又转了调子：“有事没那么轻易饶过你吧？”很不客气的话被杜渡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说出口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混杂了娇嗔、玩笑的言语即使带着些微的不礼貌，也很容易被人忽视。习惯性地接话，杜渡冲着慕小玄眨眼，而慕小玄的回答果然是预想中的浅笑。
“好吧。你们想找谁？”少年在挥手后将球用力抛回篮球场中，将双手在球衣上用力一擦，满不在乎的笑容像阳光一样铺满年少的脸，让人不由得觉得他就是青春最好的注解，慕小玄忽然情不自禁地微笑。
“安言，围棋社的安言社长。”这次杜渡的语气里没有玩笑，看着认真对方开口：“黎蓠学姐告诉我，这个时段他一般都在这。”
“安言啊……”少年的声音有一种分明的诧异，但诧异很快就变成了笑意。他明快的声音开始拉长，在那个拉长的啊字的尾音几乎全要消失的时候才干脆地作答：“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
“不是吧！？”杜渡有点吃惊，有点愕然，不过她立马恢复如常，小狐狸一样甜蜜的笑堆了满脸，然后举手过眉递上资料：“黎蓠学姐让我拿份资料给你。”
少年接过资料，翻了翻却只是笑着不语，直到杜渡的甜笑转成不耐烦时才嘿嘿地笑着开口：“其实我不是安言。”
“你——”
看见了对方明显的气恼，少年的神色却依然是嬉笑的，他忽然转身，开始奔跑，在大概半分钟后又返回，短短的半分钟之间，一个一身红色球衣的少年已经被他扯了过来。
“这小子就是安言。”少年无聊地吹起口哨，很不屑地说：“我就搞不懂，为什么SF大里的美女们都跑到围棋社去了。”
被扯来的少年低头擦汗，听到了对方的貌似不屑的恭维也只是笑：“就你会说话。”他将手里的毛巾往先前的少年肩上一挂，这才抬起头向着杜渡与慕小玄温和地笑：“你们好，我是安言。”
被少年的笑一下倾倒，杜渡忍不住抿嘴，心想校园的传闻果然名不虚传，定了定才开口“终于见到你了，安言社长……”话说到一半被自己吞下，连一贯处变不惊的慕小玄也诧异地睁大了眼——她们看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
“刚才开玩笑啊，不许生气。”先前的少年停下口哨声，扬起与安言完全不同的戏噱笑容，却是一脸阳光灿烂：“我叫许言。”
“你是杜渡是吧？黎藜和我提过。”安言笑着接过杜渡手中的资料，然后很自然地向慕小玄点了点头：“我这个笨蛋老弟太莽撞，希望没有吓到你。这样吧，找个地方坐下说，请顿饭顺便赔个礼？”
亮而深邃的眼睛，优雅从容的笑容，这样的气度才是安言啊。杜渡没有拒绝的理由，微笑着应允，她没有注意到慕小玄垂下的眼睛。
                *                   *                  *
这是十二月里最普通的一天，不过我们或许可以用风和日丽稍微形容一下今天的天气，因为我们有理由相信许言的心情与此很有关系。
这一天，许言帮他老哥安言把那些围棋社的宣传单发到各成员的手中，忙得是兴高采烈。帮人可以高兴成这样，让人觉得小伙子实在单纯朴实得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但安言却深入透彻地分析许言的动机，“我那些围棋社的伙计们，不都是美女吗？”他这样说道，并且很笃定地这样认为着。
“去你的吧。”许言的回答自然是很不屑的一句，因为他和安言一样，从来就不需要在这上边费什么心眼，需要努力的往往倒是那些号称美女的生物。不过许言飞车往来像个飞贼似的穿梭在各个教学楼、宿舍之间的时候，他的确为今天见到的都是一些美女而感到高兴，当然，他或许是无聊到只想找件事来打发时间罢了。在初冬的暖阳和风中，他的车愈发骑得飞快。
不过乐极生悲这样的话实在有点道理，因为高兴的人往往容易降低对自己的要求。因此，我们的兴高采烈踩不着北的许言同学出点小事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骑车的姿态即使不出点事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你看过一手溜车一边为了摆酷还伸手扶帽子的家伙吗？顺便说一句，这时候许言的双眼还在身边走过的无数美女身上溜达。
这时候，事情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这是上午大概十一二点的时候，慕小玄刚刚从图书馆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叠的书，可能因为挑选过久，看上去有点疲倦的感觉。女孩眯了眯眼睛，悄悄地打了个呵气，仰首向着天。因为这个姿势，她没有发现一辆自行车从图书馆旁边操场的那条路上窜了过来。
骑车者的眼睛这时候还停留在操场上那些MM的身上，所以知道车子与人之间发生亲密接触之时，他还没有一点亡羊补牢紧急刹车的欲望。
这是许言与慕小玄的第二次见面，时隔三月零三天。
上一次是以篮球为媒介，而这一次，自行车成了他们的纽带。
许言是听到书本四散、然后啪啪落地的声音才反映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慌慌张张地跳下车，用最快的速度把散落的书捡起递到女孩的面前，迅速地开口：“我带你到校医那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这时候慕小玄已经站了起来，弯着腰按着膝盖下边一点的地方，微微皱着眉。她的长发从脸侧垂下，把一张柔顺的脸修饰得更加温柔，她抬头接过书，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就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然而，惊讶也只是一闪而过。
“你是……”许言似乎从脑袋里找出了关于女孩的记忆，但遗憾的是，在许言安言已经能和杜渡拍着肩膀哥们似的说笑时，他却无法叫出这曾经与杜渡一同出现的少女的姓名。
慕小玄没有给许言反映的时间，她在说着“谢谢”的时候已经开动步伐。她的背影很清隽，不过右脚很明显是拖着的，像一直受伤了却依旧勉力独飞的天鹅，有一种很寂寥的美丽。
许言怔了怔，忽然郁闷地向那个卸了后座的车子用力踢上一脚，像匹狼似的恶狠狠地向慕小玄追过去。上一次可以说篮球的确有失手的时候，而这一次，许言完全无法推卸任何一点责任，即使女孩子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说着没事，他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于是许言开始奔跑，开始进行阻击拦截，这时候有着清隽背影的女孩子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不过许言在数秒后就追上了她。
“同学。”许言将胳膊侧平举地拦着对方，不过在觉得这个姿势很傻后又马上放下，但他一时间却依旧不知道要对这个拒绝自己好意的女孩怎么说话。片刻后他选择了一个绝对不算好的开场白：“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还真当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啊？”
慕小玄安静地看着对方，忽然觉得这个男孩很奇怪，她微微偏着头看着他，然后从记忆中搜索出对方的名字：“许言是吧？”因为杜渡天天提起的关系，她不可能有忘却安言许言的机会，即使是长相完全相同，她也可以通过杜渡的描述，从言语中判断对方究竟是哪一个。
“是啊。”许言从她手里把书抢过来，开口：“拜托去看看。如果校医室的家伙们说你没事，我绝对放你走，好不好？”语气里有点郁闷，因为他不知道要拿对面的女孩子怎么办才好。当然，也许这个女生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为数不多的一些医学知识告诉他，有一些伤，当场是看不出什么的……
无可奈何地叹气，慕小玄同样也觉得困扰，她不明白，一件小事，对方为什么会认真成这个样子。她现在只想马上回到宿舍里去，因为脚的确有点不太舒服，但应该还不到需要大惊小怪的程度。
“这样吧，”慕小玄开口与他商量：“你能不能让我先回宿舍？”
许言点头同意了慕小玄的建议，但实际上一切就此不了了之。因为他没有任何办法把一回到宿舍就快速坐下并且不肯再挪动的女孩子生拉硬扯地拽出去见校医。更何况，这时候，杜渡回来了。
杜渡的出场是绝对的摇曳生姿，一推门就是一个漂亮的POSS，但接下来的形态绝对与这四个字搭不上什么关系， “哟，这不许言吗？”她笑嘻嘻地蹿过来，“安言正找你那。说发传单不知道发到哪地儿去了。你没好心到没找着我，还把宣传单送我宿舍来吧？你也真够能耐的了，楼下那阿姨就这样放你进来了？”
一车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啪嗒啪嗒地连个停顿都不用，杜渡的马尾巴在脑袋后边一摆一摆地，衬着嫩嫩的皮肤亮亮的眼，真有说不出的好看。慕小玄坐在床上看着她，缩起腿抱着膝盖微微笑：“除了找你，许言来这还能干什么？
“哎……”许言急急忙忙要反驳，但杜渡这时候却不容他说话，连推带踢地把他送出门外，“砰”地一声后才隔着门乱笑：“快走快走。免得一会安言发寻人启事。”话罢三百六十度大转身，懒洋洋地往慕小玄的床上躺：“小玄，今天这么早回来？吃饭了没？”
“没有。”慕小玄的身子往里边靠了靠，耳朵却在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高声的叫嚷在片刻转后成了宁静，少年在无可奈何后选择离去。她随手从床头翻起本书，然后低低地笑出来。
“笑什么？”
“没什么啊。”
“什么没什么呀。” 没营养的对话没有继续进行，因为杜渡忽然坐起来揪掉对方手中的书，狡猾地笑：“快告诉我，许言来这里干吗？别拿什么送传单之类的话来敷衍我!我信才有鬼。”
赶走许言是因为了解小玄根本不想接触外人的心理，但是杜渡并不是一个傻瓜，对方究竟为谁而来，她的小心眼里一清二楚。
“什么啊。”回答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内幕可供挖掘，慕小玄将头靠在叠起的被子上，没有再作应答。薄薄的日光从门的高窗上射入，房间里忽然有了寂寞的感觉。
“小玄，”看着关闭的门，杜渡忽然转换了话题：“为什么你不参加任何一种社团？我觉得大学生活里如果缺少了社团活动这一项，会减色不少呢。”
“因为什么都不会啊。”微笑着回应，慕小玄爬着下床，从小柜子里翻出两罐饮料晃了晃：“要吗？”
“小玄——”惊天动地地大呼一声，杜渡感激涕淋地扑上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在红茶和可乐中选择了后者，猛灌一口后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渴啦？小玄小玄，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你知道吗，今天我去围棋社快要累死了，那些人还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说什么要喝水就要自己烧啊。他们根本不知道优待美女的政策嘛……”
因为知道啊。隐约的笑隐藏在低垂的眼睛里看不分明：生气了爱咬着唇，犹豫的时候抿着嘴，恼怒时候掐着掌心，高兴时候扬着眉毛亮着眼睛笑……世上的事，只要有心，又有什么不能够知道。
打开红茶轻啜，慕小玄回应杜渡的抱怨：“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去了吧？学习太费神的东西会长皱纹哦，而且如果想学得好，肯定得花很多时间，哪还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可不行。”杜渡睁大眼睛反驳：“我现在特喜欢围棋你又不是不知道。嘻嘻，小玄，你不知道，围棋敲在棋盘上的声音特好听，我快迷死了。可惜咱们学校的棋盘棋子也只一般，我回家要让我爸给我买个好的。对了，你也学好不好？那么我在寝室里都可以练习了。”
“……”自己喜欢也不用拉人入泥塘吧，慕小玄长吐一口气后回应：“不用吧，你别陷害我。”目光的深处飞旋过不能猜测含义的光芒，她收过杜渡手中的空罐，连同自己的一起投入门后的纸篓，再转过身已是如常的笑容：“去吃饭吗？”
“去啊！”杜渡轻快地跳下床，在转瞬间已经拉开门叫：“快点快点。”
SF大里大大小小五个食堂，分布在校园的不同角落，那种号称价廉物美小炒的店铺也附在左近，在过了开饭时间半小时后，小店一般会被人群挤爆，因为口袋里还有两个钱的家伙们，往往不愿委屈自己去食堂吃那残羹冷菜。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食堂早没有人烟，连小店的人也已经是稀稀落落。杜渡和慕小玄选择了离宿舍最近的红英小吃，前者笑眯眯地点了一大堆菜，在后者疑惑和不赞同的眼光中却只是很可爱地笑：“姐姐，你知道桌子上只有两个菜，我吃不下的嘛。”
不赞成的言语终于没有说出口，慕小玄的脸上是一贯纵容宠溺的微笑，她拿了筷子和汤匙去沸水里烫，杜渡则哼着歌儿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地练着轮指。修长的五指在桌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你听，像不像棋子的声音，对了，你听过闲敲棋子听落花这诗吗？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也点上蜡烛感受感受。”杜渡一脸憧憬地向着小玄道。
“开动。”将筷子汤匙塞进杜渡手里，慕小玄这才坐下：“你究竟是真喜欢围棋呢？还是只是喜欢下围棋的感觉，随便玩玩罢了？”如果是真得喜欢，不应该为每一局绞尽脑汁吗？如果只是喜欢感觉，又怎会痴迷若此？
“有区别吗？”杜渡睁大眼睛看对方：“小玄，你说得好专业啊。我觉得没有什么区别啊？”低下头猛吃几口菜又含糊不清地接着道：“只觉得喜欢而已，没有想过那么多。反正现在下围棋能够让我开心就够了啊。哎呀……安言？”
猛吃菜的美女迅速咽下口中的残渣，摇晃着胳膊向数米外的人打着招呼：“喂，难道你也没有吃饭？”
“是不是要请客啊？”优雅的少年含着笑走进小店：“也该拔你这燕子几根毛了。”安言在八仙桌的一侧坐下，收敛的眼配着那样张扬上挑的眉锋，却依然给人温和的感觉，和阳光的许言完全不同：“这个是上次那位学妹吧？”
“嗯，上次也是小玄。另外——雁过拔毛笑话得可是人而不是燕子。” 杜渡笑得狡黠无比，一边吩咐老板添菜，一边站起身抓了一把筷子汤匙到沸水里烫：“许言没有和你一起吗？”
“喏，那不是。”仿佛是事先约好，随着安言的声音，许言无精打采地从门外边晃进来，当然，这样的精神状态只持续到发现慕小玄之前。
“糟糕！”慕小玄在心里惨叫，心里忽然闪过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估计逃跑是没有什么指望了，索性镇定自若地细嚼慢咽，以不变应万变。
“诶？”视线捕获到慕小玄的身影，许言右手一撑，以身旁的桌子为着力点，像猴子似的直接翻了过来，他指着杜渡身边的那个身影激动地大叫：“你——”
可惜还是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否则直接吼出姓名，再配上恶狠狠的声势，会有非常强的戏剧效果啊。杜渡在心里遗憾着，本着善意的原因，她站起身为人做着介绍：“我的室友——慕小玄，目前在名花无主状态中。对了，我说过她的名字吧？猪脑！”
听着介绍，慕小玄咬着筷子却依然忍不住微笑，什么名花啊，如果当真如此，面前两人怎么会对自己名字的记忆都没有。不过慕小玄对此没有任何的不乐意，做缩头乌龟本来就是她的愿望，用手轻推椅子后站起，她有礼貌地点点头：“你好，许言学长。”
“好。”看着她这副疏然有礼的样子，许言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又咽了下去，他懒洋洋在慕小玄对面坐下，用很漫不经心的口吻对着哥哥说话：“今天怎么忽然想到这来了？”
许言的反应完全出乎慕小玄的意料，她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对方，根据杜渡平时的描述，他现在应该处于预备爆发状态，但许言的漫不经心反而让她有种忐忑的感觉，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上午的决定有可能做错了。
“小玄？”杜渡在与安言猛聊一阵后偏头看她：“怎么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看帅哥看傻了？”
“没有。”慕小玄连忙表示自己的清白，“我只是在想杜渡你下午好像有课。”
“不管，翘掉他。”杜渡很是嚣张地一挥胳膊，很有种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感觉：“安言说下午有空，可以和我下指导棋。和这个比起来，那个什么心理学根本是浪费时间嘛。”
“名捕的课你也敢翘？”慕小玄表示自己的钦佩后努力打消对方的念头：“不想被当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啊。”许言怪腔怪调，拿着筷子叮叮咚咚地敲碗：“我们家老大是心理学可以拿九十五的变态，到时候随便让他辅导你一下就好。担什么心啊。”眼睛里带着那种就是要气气你的神情，许言扫着慕小玄开口。
慕小玄抽了抽嘴角，她实在有说些让这个许言不痛快言语的欲望，但她现在并不想在其余两个人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这样一面，于是她只能笑笑，然后推开椅子站起身，轻声开口：“我可不敢麻烦安言学长。杜渡，那你坐，我先走好不好？”
“不是吧。”杜渡很惊奇地瞪大眼睛：“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难道亲爱的小玄你要抛下我一个人？”
慕小玄顿时觉得有哗啦啦的汗珠子从脑门上砸下来，她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杜渡，摊开双手道：“你翘课下棋，那我翘课干什么？”
“你也下棋啊。”杜渡回应得及其自然和迅速：“许言也很厉害，他也可以辅导你。”
“不需要！”几乎是冲出口的，一直温柔笑着的女孩子不假思索地道，然而，后悔的神色马上浮现在她的脸上。
“小玄？”杜渡诧异地叫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展现出激烈的情绪啊。这样的激烈，是因为围棋，或者是许言呢？
“对不起。”慕小玄对着安言致歉，她的表情很诚恳很温柔，但许言却注意到她眼睛里的沉郁，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慕小玄已经向杜渡摇着头笑起来：“那么我观战好不好？真拿你没办法。”
杜渡发出清脆的笑声，她站起身用力地拥抱了慕小玄一下，柔情蜜意地表白：“啊，小玄，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最好吗？这样忽视自己的内心而顺从对方的朋友啊。许言也站起身，跳到昏昏欲睡的老板跟前买单，他忽然发现自己对慕小玄有无法抑制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