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帐
/程灵素

    我到北京去玩。行前姚海军说，去看看北京的科幻同志，得闲攒一篇采访出来才好。我说好呀，这事就这样定了吧。印象中，北京科幻界有诸如星河、杨平、江渐离等等中国科幻界的少壮派人物。双子座猎奇跳跃的性格下面，没有理由我看到一只只好鸡蛋，而不去看那些生蛋的鸡。
    不过实在是文笔拙劣，感受迟钝，只能像鸿源当铺的老朝奉一样，一字一句，记下我的流水帐。
          
         （一）初次印象
    第一次和组织的同志接头，是经过星河在电话里做向导壮对着我说了一番“东西走向的桥”和“南北走向的路”之后，在成都已经找不着北的我骑着一辆旧单车一路打探到北师大，蹭了大家一顿东北菜。席间便认识了星河、江渐离、杨平和严蓬。
    没有接触过作家，印象中文人应该是深沉厚重，动辄谈论些解构主义与后现代的人物，科幻作家大抵也是这般做派。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吓了一跳。
    是年轻的缘故吗？他们异常活泼。北京土话说人“贫”，这四个人可谓贫到了极点。整个吃饭的过程，他们并不肯进行严肃的谈话，只是不断地开着一些让我似懂非懂的玩笑，或是在言语上互相挤兑。倘或你忽而说到稍严肃一点的话题，他们必有一人会跳出来，教育你：“你还很读了一些什么什么方面的书嘛。”（江渐离说这句话最是动听）一句带过，复溜回“泛贫”区域；到了后来近墨者黑，这句话我都能应用自如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那顿饭，我统共就记得他们揶揄人的几句台词，以及不绝于耳的星河的“工业文化”。
    ——教我怎么崇拜他们？

         （二）新丁丁历险记
    写下这个题目，必须先说说丁丁是谁，这个代码是怎么来的。
    还是那次吃饭，好汉们似乎刚刚人手搞到一套《丁丁历险记》，相谈甚欢。“丁丁”是我小时候看的一套漫画，人物形象渐有些模糊，但身边坐的杨平帮助我形象地回忆起丁丁的模样。我越看越是趣致，且问大家：“怎么我越看杨平越觉得像丁丁呢？”众人一听，对杨平好一番打量。
    哄笑之余齐声称是，有同志总结道：“杨平的头发自从上次听星河的鬼故事吓得竖起来，再不见软回去，益发像“丁丁”了。所以丁丁是杨平，杨平叫丁丁。
    话说几日后赴兴隆看星星，好汉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潜藏，打探，埋伏，谋划、、、计划失败，重新谋划，潜藏，终于把女生们吓了一跳。大家志得圆满，，跑到山冈上去聊天。黑暗过后是苍穹，紧张之后太放松，丁丁一个没蹲稳，往下栽去，以头抢地，撞伤额头，血流如柱，弄得大家手忙脚乱，严阵以对。虽然有惊无险，，却也总可叫做“兴隆喋血记”了。
    我一向有些封建迷信，总觉得事出必有因。只是一时不得要领。回到成都，一日偶翻97年的《星云》，中间有一篇丁丁的《97科幻行散记》，内中有一段：众人过乐山大佛，杨平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不断地说大佛的坏话，以致于受害者众。独有杨平君八风吹不动，丝毫不曾涉险，且在一旁冷冷地笑。至此恍然大悟，去年今日此门中，往事不再，而今年今日，人面血花相映红，原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有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也是有的。此乃天道循环之机理也。
    以上为《新丁丁历险记》。
             （三）京城四少
    星河、严蓬、杨平、江渐离，这是北京科幻圈我最初认识的几个人，加之独特，给我的影响很深。
    这四个人，牢牢抱作一团，旁人极难容身进入。前番四人对BBS尤感兴趣，见面必谈聊天室，不及其他——千万不要单独跟这四个人走在一起，否则你只能高唱“流浪的小孩”，他们顾不到你去。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四个人，平均二十六七的年龄，非关风月，平静略带兴味的单纯的生活在一己的科幻世界里。
    说得恶毒一点，是他们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老大难”问题。丁丁说：“星河有一个很奇怪的观念，他觉得写科幻的不能结婚，否则生活琐碎会枯竭自己的创作。”而星河隐然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我怀疑他们四个或多或少都有些这样的想法，所以才这般优游闲散地在已经是该安身立命的年龄继续自己的少年人追梦生涯。不过说实在的，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未泯的天真，虽然离开校园多年，他们身上依然散发着大学生的气质。依然淳朴、善良、热情，偶尔还有些不知油盐柴米，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气息。所以虽然凌晨总叫他们做三剑客——AII FOU ONE ，ONE FOU  ALL。但我仍然固执的想叫他们做“京城四少”。
    有次和他们讨论武侠，想到一个颇为有趣的游戏。我说，我只要问问大家喜欢金庸作品中哪个女孩子，便可知道你们的爱情观。好奇之下，少爷们从实招来：星河与江渐离都爱王语嫣，杨平中意黄容，严蓬欢喜苗若兰。其实写这一段挺没意思，因为并不敢在搞科幻的地方大力宣传迷信活动，只是说想在这里备份这样一份文本，天长地久有尽时，有朝一日四个人终于嫁得出去，至爱亲朋欣慰之余，也可比照一番，看少爷们是否如愿以偿地找到梦中情人，抱得美人归。
    姑且以此为识。
                     （四）半边天
    这是许许多多事情堆积起来的一个印象——北京科幻圈里的女孩子比男孩子强。她们比他们现实，却又比他们浪漫；她们比他们亲善，却又比他们能干——人们常说女子也是半边天，我却觉得她们像是占了大半边去的。
    于向昀是我的“大鱼姐姐”，习惯了照顾人，口齿伶俐，嘴角生风。做诗填词是她的强项，但一谈到现实功利，她也绝不腼腆，是“赤手搏熊缚虎”的人物。
    就连小诗圆也能临危不乱，把周遭一切安排得妥妥帖贴。
    而凌晨，真是能让人几番思量。
    这是一个热情爽朗的女孩子，待人接物总可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她似乎管理着圈中太多的庶务，一起出去，常常是她担了许多事去，负起照顾大家的重任。凌晨自己这般说：“已经习惯了，觉得将就他们是应该的，照顾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妥，已经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兄弟。”真是让人感动，可恨少爷们时常看不真这一点。倘有一天真少了凌晨这份润滑剂，我且看大机器如何再转起来。
    这样一个女孩子还可以细致到你的一衣一食，一举一动，她都暗自留心，照顾周全。
    凌晨的温柔是可以让人孤枕难眠的。
    ——有“歹心”者可先向我行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