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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原来工作的公司里,与我同一个办公室,有一个美丽的女孩, 她只有二十二岁,花信年华,但在私生活上却并不检点,她与男友同 居,却同时与公司里的一个男同事也有暧昧关系。但奇怪的是,同事 们并不对这种行为有太大的震动,那本已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顺理 成章地接受,就算有人觉得不妥,也并不表示出来,我之所以知道这 件事,是因为我曾与那个男同事一起去酒吧,在酒吧中渡过了一夜。 我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名叫“卡萨布兰卡”的酒吧中,我看着忽 明忽暗的灯光下,那些青年的男女,颓丧的脸色,迷茫的神情和狂舞 的身躯,我想起我冷静而冷漠的男友说过的话:" 人们都疯了,到了 世纪末,除了强烈的物质刺激以外,已经没什么事能让人关心了。" 在说这句话时,我们正在看抽奖的实况转播,他说这句话是针对上海 ××奖卷发售少见的疯狂而言的。我想起他说的话,想起他的冷漠, 就会觉得佩服,因为无论如何我也无法这样淡漠地置身世外。就是在 疯狂的迪斯科音乐中,我知道了男同事与那个女同事之间的关系。我 并不惊奇,虽然我以前并不知道,但在这样迷茫的世纪,有什么事情 是不会发生的呢? 接下来我离开了那个公司,到了另一个跨国公司,那时我迷上了 网络聊天。 在电脑上聊天,其实是一件很乏味的事,但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 把一些寂寞的人牢牢地固定在这里。在我迷上网络聊天时,我已经开 始厌倦了唱歌、跳舞,我开始讨厌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始厌恶那些操 着流利的英语勾引老外,却不知将自己怎么办好的美丽女子。其实并 不是缺钱或想嫁到海外,只是想堕落,带着一种自虐的倾向。 其实在网上聊天的人与那些酒吧中买醉的女子,似乎有着某些神 似之处,同样是毫不珍惜地打发时间,同样是对虚无飘渺存在某些幻 想。 我在聊天时,通常会选择一些名字看起来有寓意的人,我讨厌那 些平平无奇的名字,比如无名氏,大写的英文字母,或是数字,一般 我不会主动与叫这种名字的人说话。 而式微却不同,在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名字时,便开始喜欢他。 在1999年,还有人在锲而不舍地热衷于古诗词,其实是一件很可 笑的事,传统的教育已在西洋式教育的侵蚀下荡然无存。现在的年青 人对于英语及计算机的热爱超过了其它任何学科,但是在碧海银沙的 文湖诗海,却有一群这样的疯子,还遗世独立的悄悄存在。我记得在 我第一次看见文湖诗海这个聊室的名字时,觉得连牙床都酸了,实在 是一个俗不可奈的名字,不过在熟悉了以后,便也觉得这名字并非当 初想象的那么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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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飞花于2004-03-01 16:36:1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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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式微的名字,就问他:“有诗吗?”式微并没有问我是谁, 他说:“沉浮三江水,开谢五月花,相逢同一笑……”我觉得好笑, 于是就说:“弄花香满衣,斗草碧侵屐,非为春来愁,忆君君不知。” 于是便认识了式微,谈了几次后,觉得在这样的世纪存在,他真是黄 瓜长在西瓜藤上。于是莫名其妙地想见他,甚至有一次在网上等了他 七个小时。不过人生的任何一个偶然都会改变命运,我并不记得我是 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无名山的,这个名字并不特殊,所以开始时对他 印象并不深,也无论如何无法想象,他会成为我24岁生命中一道无法 抹去痕迹。 一次在文湖诗海,有人来捣乱,都是一些无聊的小天才,也许是 向往能成为黑客的原因,他们会用一些方法将聊天室弄得大乱,而且 会故意说一些污言秽语,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我便离开文湖诗 海,忽然见下面有一个新室“无名山上采樵人”,记得无名山这个名 字也曾是文湖旧友,于是便去那里看一看,果然有无名山。 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叫他:“四哥,”难免心里觉得奇怪,怎 么聊天的人都排辈分的吗? 因为我是换名进来的,所以开始他并不知是我。和他说了几句话 后,他便拼命猜我是谁,接下来猜了很久,他才猜到我,我心里难免 忿恨,原来把我排在那么后面的位置。他说:“以后见面要叫我四哥。” 我说:“为什么叫四哥?为什么不叫四弟?”他说:“因为我比您大 啊。”我说:“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大。”他说:“您多少岁?”我说: “你先说。”他说:“我二十七岁了。”果然比我大,虽然心里很不 服,但也没办法,我说:“那为什么不叫你大哥,二哥,三哥,为什 么一定要叫四哥?”他说:“算了,随你叫吧!”我说;“叫什么都 可以吗?”他说:“是啊。”我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他说:“好,不后悔。”我心里在窃喜,这个笨蛋上了我的圈套,于 是我说:“四弟,哈哈。”无名山说:“您……您……比我小,怎么 可以叫我四弟呢?”我笑了,“是你自己说叫什么都可以的。”他说: “我是说叫几哥都可以。”我说:“不行,别人都叫你四哥,我要叫 得和别人不同。”虽然看不见他,却也感觉他在笑,他说:“那叫什 么?”我说:“不如叫四哥哥?”他说:“可是也有很多人叫我四哥 哥。”我想了想说:“那我就叫你名哥哥吧!”后来看见凤凰来,看 见无名山说:“才女凤凰儿,欢迎欢迎。”心里忽然想:“你总会有 一天第一个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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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飞花于2004-03-01 16:36:5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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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上网聊天久了的人,总是会演变成发E-mail联系,然后通电 话,乃至见面。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和无名山之间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大概是 互相发了照片以后,想不到他竟是个靓仔。为什么会用靓仔这两个字, 而不用帅哥,可能是因为他在广州的原因。所以就故意用了广东人经 常用的字眼。也许正因为有距离的原因,所以言语间便肆无忌惮,不 必怕会有什么后患。 接下来便通了电话,他说:“想不到,您的声音还真好听。”发 现他在说话时喜欢用“您”这个字,我便说:“不许说您,要说你。” 他说:“您有什么不好,偏要说您。您、您、您。”于是莞尔,接下 来他便经常打电话找我,有时打到我家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毕竟只 当成是普通网友,若非是田不文的原因,恐怕这层纸永远都不会捅破。 田不文喜欢留连在文湖诗海,他不喜欢无名山,因为他觉得无名 山另立山头,把文湖的人都分了出去。我不以为然,其实聊室叫什么 名字有什么关系,只要朋友在,有得聊就是了。田不文是一个很任性 狂傲的人,与无名山的温和谦恭完全不同。我从未想过象田不文这样 率性任为的人也会对我有好感,他常说:" 网络根本是虚幻,在网上 什么东西都是假的,若有个女孩子在网上喜欢上一个人的话,我必然 会觉得她即愚蠢又可笑。" 但想不到,后来他自己也落入了网络陷阱。 其实到碧海银沙,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田不文,那时他用了一个 奇怪的名字“公子小白(在毛厕)”而我则用了乾闼婆这个名字,和 他说了两句话,他却说:“老太婆,偷看人家上厕所。”吓得我噤若 寒蝉,后来又因为别的原因和他大吵了一架,感觉他便象一个任性的 小男孩。 直到有一次在文湖诗海和他谈诗,才知道,原来他有正经的时候, 想不到他竟会喜欢我,也想不到在我24岁的生命中,两个广州男孩子 竟会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这样深的痕迹。 我一生中,也没有遇见过这么多的广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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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飞花于2004-03-01 16:37:1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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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无名山上采樵人”,与无名山闲谈了一会儿,便开 始胡闹,于是我便踢他,后来他说:“别踢了,再踢要晕倒了。”我 说:“就踢。”又踢一脚,想不到他便去换名叫“云岛的无名山”。 我看了忍不住笑,便也去换名叫:“踢了无名山的飞花”。 另 一个网友说:“为什么是云岛的无名山?”我对他说:“笨蛋,就是 晕倒的意思啊!”那个网友说:“怎么?你懂白文。”因为这个地方 广东人很多的原因,我想他们口中的白文说是广东方言的意思,我说: “白话文我不常说,文言文倒是经常说的。”无名山看见了便哈哈大 笑,我对他说:“你笑什么?”他悄悄对我说:“笑可爱之花。”这 时田不文来了,我记得他从不来“无名山上采樵人”的,但那天他来 了,一进来就对我说:“你一生要踢几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我 觉得很不好意思,却不知他竟在吃醋。 他又说:“我本是厌恶风情,奈何伊人喜风,我便也沉醉凄风。” 我觉得好笑,就悄悄对他说:“怎么了?”他说:“若不是为你, 我才不会来此,你为什么总是躲我?”我说:“我并没有躲你,只是 怕你不想理我。”田不文说:“我没有不理你,只是在生你的气。” 我说:“为什么?”田不文说:“谁让你把我排在别人的后面。” 我才猛然想起,有一次田不文问我最喜欢的人是谁,我便答说:“第 一式微,第二无名山,第三田不文。”想不到他真的认真了起来。 我就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不知道。”这些话都是 悄悄说给他听的,原则上讲是只有我和我所说的对象才能看得到,我 说了这句话后,想不到田不文竟故意把这句话复制了出来,大声地说 给所有人听。 我觉得有点尴尬,但却也并不是十分在意。于是我就说:“好吧, 干脆不用悄悄,有什么话就明明白白地说吧!”这时无名山却忽然对 田不文说:“你怎么可以把别人悄悄和你说的话,贴出来呢?这种作 法一点也不对。”我真得觉得有点奇怪,以无名山的个性,应该是不 会说这种话的,他从来不会明明白白地指出别人的错误,所以田不文 曾说无名山的个性很优柔寡断,也许他是对的。不过我想其实更多是 因为他比较温和的原因。 田不文说过这些话后便转身而去,他并不理睬无名山,可是即使 他走后,无名山却仍对大家说:“飞花说她喜欢你,是指对你的才华 很是欣赏,但对你的某些作法却并不喜欢。”“而且她对你悄悄说的 话,你公然贴出来实在是一种非常不对的作法。”我叹了口气,对无 名山说:“好了,别说了。他已经走了。”无名山却说:“走了也要 说,一定要说明白。”我说:“为什么?”无名山说:“不为什么, 就是看不惯这种作法。”这时聊室里的其他人也看出了无名山的异样, 有一个人对我说:“这真是无名山吗?”我明知是无名山,却仍说: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我相信他是真的,就是了。”虽然冒名顶替, 在互相不能见面的网络中,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真正相熟的人,还 是能判断出对方是不是真的那个人。 这时无名山悄悄对我说:“我去另开一个室,你过来。”于是我 便去了一个叫“几几”的室,在这个室里,无名山改了名字叫“几几”, 而我则叫“几”。 我说:“名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无名山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的作法不对。”我说:“可是也没理由那么生 气。”无名山说:“我没生气。”我说:“不对,没生气不会这样的, 你一向那么温和。”无名山忽然说:“你喜欢谁?”我愣了愣,想不 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我说:“我喜欢老爸、老妈,还有我妹妹。” 无名山说:“这个当然,除了他们以外呢?”我想了想,不答反 问他:“你有女朋友吗?”他说:“有。你呢?有男朋友吗?”我想 起我淡漠而冷静的男友,我说:“有。”他说:“你男朋友怎么样?” 我说:“很好,他懂四国语言,是个语言天才。”他说:“你喜 欢他吗?” 我想了想,说:“喜欢。”其实我与男友之间的关系看似冷淡, 却如涓涓细流一般可以持久。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我经常 会有一种淡淡地不满足感,可是我却知道,我的一生都不会舍他而去, 就象他也不会舍我而去一样。 他说:“嗯。除了他们以外,你还喜欢谁?”我觉得无名山今天 很奇怪,他很咄咄逼人,我从来没见他是这个样子。 我说:“你呢?你喜欢谁?”过了很久,屏幕上并没有答案,我 说:“好了,别说了,说点别的吧!”但是屏幕上忽然跳出几个字: “我喜欢你。”我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过了多久, 无名山说:“我们在对着屏幕发呆。”我想了想,决定采取一种比较 儿戏的态度,我说:“我才没发呆,只有你发呆而已。”无名山说: “我知道你也在发呆。要不,你干什么不说话?”我呆呆地看着屏幕, 其实最近一些日子,如果有一天没见到无名山,便会觉得仿佛缺了点 什么东西,见他的时候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仿佛一种初恋般的情绪 又回到了我24岁的生命中,记得我曾和一个女网友开玩笑的说:“24 岁的人还有青春期的焦躁不安,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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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飞花于2004-03-01 16:37: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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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心里深深恐惧相聚的短暂,所以便每天都打电话或是 上网联系,仿佛要将所以有的情感都在几天里发泄完一样,这样在别 离的时候才不会那么难过。虽然双方都没有说,却在最初交往的时候 便感觉到别离根本就是迫在眉睫的事。因为明确地知道这样做其实毫 无意义,却又无法制止自己不去做,所以便难免脾气变得古怪起来, 于是在网上或在电话里便经常会闹别扭,若是吵架,但通常是过一会 儿就会好了,毕竟这么短暂的恋情也是值得珍惜的。 但在这个期间,我却与田不文也有一定程度的接触。可能是感觉 到他的悲伤和真诚的原因。其实象田不文这样的人,如果我说他是真 诚的,网上必会有很多人反对,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他总是 说,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可能是因为生活太寂寞的原因。但他 也会忍不住说:“如果你想我来的话,我会马上飞来上海来见你。” 我总是说:“算了吧!见面可能会失望的。”对于网友来说,最大的 问题莫过于见面,因为在网上意气相投,通常是加入了自己想象的成 分,如果见了面,很可能会因为发现原来现实并不是象自己所想,而 难免会有很大的失望。 我渴望见到无名山,却因为这个原因又怕见到他,到底如果见面 的话,也许会发现其实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现实生活中的无名山,很 可能自己喜欢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假想的人物,真的那个人反而并不是 很重要的。 所以我就一直拒绝田不文,但有时却因为知道自己所作的事情实 在是没有一点希望的事情,所以难免想折磨,因此,便会有一些奇怪 的想法。 田不文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的时候便觉得你和别人不同, 不想喜欢你,却又忍不住。”我说:“不会吧!你不是说,你最看不 起被网络迷惑的人吗?如果你也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田不文说: “你这个笨蛋,你懂个屁。”他说话一向是这种腔调,我已经习惯了, 而且知道其实他并无恶意,于是我就说:“是啊!我什么都不懂,但 我却觉得你现在象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可能是因为伤到他的自 尊心的原因,他便会说:“好,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象你这种女孩子, 我在网上见得多了,比你漂亮得也不知有多少,我才不会喜欢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难免落寞,忽然发现,其实他是很寂寞的。我 说:“有女朋友吗?”他说:“没有,但现在好想有。”我沉默不语, 他继续说:“你别看我的样子很花心,如果真有一个我爱的女孩,我 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我决不会在外面乱搞。”他说:“我真得好想 结婚,好想找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我说:“那就慢慢找找看。” 他便说:“我现在就想找你。”我不置可否,却忽然说:“十月份我 要去敦煌旅游,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他说:“去那么远吗?”我说: “是啊?去不去?”他有些迟疑,我说:“给你三秒钟考虑,去还是 不去。”于是我开始数“3 ,2 ,”田不文已经大声说:“去,当然 去。”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做,但田不文却在 我看不清得失时,给了我一种安全的感觉。 他说:“先说好,如果你带了别人,我转身就走。”我叹了口气 说:“我为什么要带别人?我约了你,当然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忽然要田不文和我一起去旅游,我 想可能是因为他拼命想掩饰的单相思,给了我一种很柔和的感觉的原 因。我不知道在一切都过去后,我会怎么样看待24岁这个荒唐的本命 年,我与两个同样年纪、同在一个城市的男孩,有着一种超出网友的 友谊,我不知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者只是因为无聊?但这种真实的 感觉,却又不象人们所常说的:“网络根本就是虚幻。”也许一切真 都是虚幻,可是在网络上那曾经的真情也许会有一些是真实吧! 在与两个男孩之间的关系中,我自己知道,其实无名山在我心中 的位置很重要,但田不文给我的感觉却又完全不同。与无名山交往仿 佛总是充满了无奈,不知他会什么时候走,不知前景会如何,于是每 次和他在一起时,便总是喜忧参半,而田不文则不同,他总喜欢说些 笑话来逗我笑,但我却也能感觉到他的寂寞。 难道七十年代出生的年青人真得就这样可怜吗? 我并不想去想这些问题,我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根本不感兴趣, 我只知道,与我同龄的人,仿佛心里都充满了寂寞,虽然很可能完全 不表示出来,但他们自虐式的醉生梦死,却不可掩饰地泄露了对人生 的不信任。也许我也是其中之一。 无名山是忽然离开的,在他走以前,他曾经反复问我一句话,他 说:“如果我离开了我的女朋友,你会不会还喜欢我?”我很坚定地 回答,“如果你离开了你的女朋友,我会看不起你的,你决不能离开 你的女朋友。”我不知我是否真的喜欢他,如果是真的,我应该巴不 得他离开他的女友,但我却真得不希望他离开他的女友;而若说我真 得不喜欢他,却又仿佛不太可能,因为每当我想起这段根本就不属于 我的恋情时,我便会忍不住心痛如割。 在1999年7 月19日的上午,我在公司里拨了他的电话。我有一种 感觉,就是他必然没有去上班,果然没有。 他接了电话,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后,他忽然说:“我昨夜打了一 夜你的电话,可是你并没有回家。”我说:“我昨夜住在同事家里。” 他说:“我要离开你了。”我说:“是吗?”我感觉到自己的淡漠, 好象早就有所预料一样,我并不吃惊,因为已经知道的事,终于还是 发生而已。 我说:“什么时候?”他说:“今天的十一点钟。”我看了看表, 说“还有半个小时。”他说:“对。”我说:“好吧!其实该发生的 事总是会发生的,我没关系的,我早就知道了。”无名山沉默不语, 他说:“我对不起你,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女朋 友,我真正对不起的人是你。”我笑了笑,我听见自己的笑声好象有 点悲凉的味道,但我马上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其实我早就知 道了,你早就说过你有女朋友的!何况,网络本来就是虚幻的。”他 说:“也许你再也找不到我了。”我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我不会 再找你了。”从我工作的大楼的窗子望出去,我看见有许多月白色的 柳绵一样的东西从窗外飘过,我不知那是什么,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附 近是没有柳树的。我说:“我是飞花,已经很虚无飘渺的了,想不到, 无名山更飘渺。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他说:“我永 远不会忘记你的,我会一直记得你,我希望你能幸福。”我默然不语, 其实我本来根本就没什么不幸福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也许我还是会 很幸福。我说:“我再唱首歌给你听吧!”他说:“好。”我记得以 前我曾唱歌给他听,他说,他从未听过那么好听的歌。我知道自己的 歌声并不是象他所说的那样,但我仍会想起他说的话。于是我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 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庆余欢,今宵别梦寒。”奇怪 的是,我仿佛并不觉得悲伤,开始与结束好象都不是由我作主的,我 仿佛是一个没有意志的机器人一样,沿着别人设计好的程序,一步一 步作下去,一点不必担心下一步会怎么样,因为其实早就有人已经设 计好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上帝的手一直在操纵,我这样的凡人还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说:“十一点钟我会准时挂电话的。”他说:“对不起。答应 我,不要难过,要一直开心。”我笑了,说:“我当然开心,我怎么 会不开心呢?”我觉得我的脸都笑酸了,但我却仍不得不笑。 我说:“你还会出现吗?”他说:“不知道,也许过一段时间, 我会再来,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我默然不语,我并没有问 他为什么会离开,或是离开去做什么,我觉得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时间很快过去,我看见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10:59:30,于是我 便开始数数:“31,32,33,34,35,36,37,38,39,40……”他 说:“不要不开心,答应我,要快乐,一直快乐。”真是废话,我没 有答,继续数数:“50,51,52,53,54,55,56,57,58,59”我 说:“时间到了,我挂电话了,再见,名哥哥。”我挂了电话,我觉 得我的心也被我挂断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有这么短暂,我认 识他不到两个月,就离开了他,只有这么短暂。 我不相信这么短暂的恋情(或者根本就不应该称之为恋情)会对 我有什么影响,我不相信,我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我相信时间 会改变一切,我相信时间会帮我抹去这段回忆。也许他根本就是一个 不存在的人,也许那根本就只是我的想象。 无名山离开我五天了,我终于开始确定这件事情,就是我可能真 得再也不会见到他。江南的梅雨季已经过去了,天气开始转热,在七 月下旬的酷暑中,我却会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田不文仍是打电话给我,他说:“我真希望能快点到十月份。” 我笑笑不语。 其实网络真是个会骗人的东西,它会带给你莫名其妙的希望,却 也会莫名其妙地又把希望带走。不过,我根本就不介意,我又恢复了 往日的生活,仿佛少了一种负担,但也许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有一丝 感伤。可是只要是生命又怎么会不感伤呢?何况网恋这种无稽的事根 本就不应该发生。 梅雨过去了,但有时也会有绵绵丝雨,这时我便会想起一句词,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我的名字便来自于这里。 我仍象往日一样继续我单调而重复的工作,但却比往日还要沉默, 我的男友也回到我的身边,他的姐姐已经回德国去了。在这样平淡日 子里,我写了一首长诗,最后几句是这样写的:“我拾君心如拾花, 却将魂飞落天涯。苍风一起魂无影,世间何处再寻花。”我不知道我 想写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什么就写什么,也许根本就没有意义。日子 还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去,我终有一天会感觉不到心里的悲伤, 我确信这一点。但在江南的春末,却真有一种淡淡的哀愁,忍不住缠 绵心头。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有一把很钝的小刀在心里慢慢地摩擦,虽 然不见血,却也伤人。 也许网络的一切真得只是个骗局,欺骗那些一心想上当的人。 但是也许会有一些是真的吧?回头去看,我看见在脆弱而不可见 的网络上,曾有我一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恋情。 忍不住要笑,江南的春末,片片落英中,我挥了挥衣袖,其实并 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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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飞花于2004-03-01 16:38:1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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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eadfish于2004-03-02 08:52:0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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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在的都市里, 科技让我们的躯体越来越靠近, 越来越拥挤, 但我们的灵魂却越来越寂寞 网恋。。。现在的人可怜啊, 只能拿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来填塞我们空虚的心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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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海于2006-07-16 14:53:5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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