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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又挖了一坑……咳咳,找我家铁锅,顶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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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青于2003-11-24 01:49:1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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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慕容暐继位那年是十一岁。 据说父皇去世前把他托付给我身为太宰的叔叔慕容恪。下葬后,两位叔叔带领着我的堂兄弟慕容令、慕容宝、慕容麟他们在父皇的墓前发誓,一定要全力辅佐新皇,让鲜卑的马蹄,踏遍大江南北。 哥哥登基那天,我的母亲可足浑氏亲手帮他穿好皇袍。哥哥直挺挺地站着让母亲给系腰带,嘴角绷得紧紧的,像个木偶人。可是当乳母一手抱着我、一手牵着四岁的姐姐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微微侧过脸来,对着我眨了眨左眼。 哥哥还是那股满不在乎的调皮相。那神情就和从前他爬在御花园的树上掏鸟窝被母亲发现、按他在凳子上打屁股板子时一模一样。那天他也是这样一边哎哟哎哟地喊痛,一边冲着在旁边观看的我眨眼睛。 如果我告诉母亲,她一定不相信我会记得这些事情。她觉得我太小,是个刚刚断奶什么事也不懂的小孩子。但是我记得的。 我还记得父皇身上的气味,他明亮的眼睛,还有他的佩剑与雕弓。 佩剑随父皇一起葬了。雕弓被留了下来,挂在他生前的寝殿。父皇说,他的铁胎弓,是赐给我的。 我样样都记得。包括哥哥因为掏鸟窝而挨打的那天,其实他是为了拿窝里的鸟蛋给我玩。哥哥抱着我走过那树底下的时候,我抬手指着上面咿咿啊啊地叫。哥哥说:“凤凰你要什么?你是想要鸟蛋吗?” 我在哥哥的怀里扭着身子,叫得更响。 “你真的想要鸟蛋?好——你在这里等着,哥哥上去拿给你啊!乖!” 然后他把我放在地上,袍子一撩,就爬到树上去了。然后他就被母亲揪了下来。可是在哥哥挨板子的时候,我站在旁边哭,却没法告诉母亲,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那时我还不会说话。现在会说一点点了。我就冲着哥哥笑,说:“哥——” “——啊,凤凰在叫哥哥了!”母亲转过头来,她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凤凰知不知道,阿爹已经不在了。以后,哥哥就是皇帝。凤凰长大了要帮哥哥打天下,知道吗?” 哥哥趁母亲不注意,对我做鬼脸。他真的很像一只猴子。我笑出声来。 “哥——”我在乳母的怀里一跳一跳,以至于她不得不松开牵着我姐姐的那只手,用两条胳膊努力地抱紧我。姐姐清河公主,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矜持地用手指缠绕着裙子上的宫绦。 姐姐从来都是一个斯文美丽的女孩。 我的哥哥慕容暐继位那年是十一岁。 据说父皇去世前把他托付给我身为太宰的叔叔慕容恪。下葬后,两位叔叔带领着我的堂兄弟慕容令、慕容宝、慕容麟他们在父皇的墓前发誓,一定要全力辅佐新皇,让鲜卑的马蹄,踏遍大江南北。 哥哥登基那天,我的母亲可足浑氏亲手帮他穿好皇袍。哥哥直挺挺地站着让母亲给系腰带,嘴角绷得紧紧的,像个木偶人。可是当乳母一手抱着我、一手牵着四岁的姐姐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微微侧过脸来,对着我眨了眨左眼。 哥哥还是那股满不在乎的调皮相。那神情就和从前他爬在御花园的树上掏鸟窝被母亲发现、按他在凳子上打屁股板子时一模一样。那天他也是这样一边哎哟哎哟地喊痛,一边冲着在旁边观看的我眨眼睛。 如果我告诉母亲,她一定不相信我会记得这些事情。她觉得我太小,是个刚刚断奶什么事也不懂的小孩子。但是我记得的。 我还记得父皇身上的气味,他明亮的眼睛,还有他的佩剑与雕弓。 佩剑随父皇一起葬了。雕弓被留了下来,挂在他生前的寝殿。父皇说,他的铁胎弓,是赐给我的。 我样样都记得。包括哥哥因为掏鸟窝而挨打的那天,其实他是为了拿窝里的鸟蛋给我玩。哥哥抱着我走过那树底下的时候,我抬手指着上面咿咿啊啊地叫。哥哥说:“凤凰你要什么?你是想要鸟蛋吗?” 我在哥哥的怀里扭着身子,叫得更响。 “你真的想要鸟蛋?好——你在这里等着,哥哥上去拿给你啊!乖!” 然后他把我放在地上,袍子一撩,就爬到树上去了。然后他就被母亲揪了下来。可是在哥哥挨板子的时候,我站在旁边哭,却没法告诉母亲,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那时我还不会说话。现在会说一点点了。我就冲着哥哥笑,说:“哥——” “——啊,凤凰在叫哥哥了!”母亲转过头来,她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凤凰知不知道,阿爹已经不在了。以后,哥哥就是皇帝。凤凰长大了要帮哥哥打天下,知道吗?” 哥哥趁母亲不注意,对我做鬼脸。他真的很像一只猴子。我笑出声来。 “哥——”我在乳母的怀里一跳一跳,以至于她不得不松开牵着我姐姐的那只手,用两条胳膊努力地抱紧我。姐姐清河公主,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矜持地用手指缠绕着裙子上的宫绦。 姐姐从来都是一个斯文美丽的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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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小青于2003-11-24 03:53:0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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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喜欢,这个故事好看。原谅偶思想复杂,小青不会要写BL吧。不过,不多花话,安心看。 喜欢喜欢,这个故事好看。原谅偶思想复杂,小青不会要写BL吧。不过,不多花话,安心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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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非与于2003-11-24 07:17:1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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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表怕,看俺以身作障,你尽管挖坑去吧。 凤凰是个女孩子啊?小青表怕,看俺以身作障,你尽管挖坑去吧。 凤凰是个女孩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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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沉醉东风于2003-11-24 10:30:1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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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慕容冲小名叫凤凰(很分特吧)……这可不是偶说的,书有明证:) 那个,至于BL的问题么……奸笑状……确实某人和某人有一腿,不过,也不是偶说的……HIAHIA,也是史有明证~当然不是……慕容冲小名叫凤凰(很分特吧)……这可不是偶说的,书有明证:) 那个,至于BL的问题么……奸笑状……确实某人和某人有一腿,不过,也不是偶说的……HIAHIA,也是史有明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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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小青于2003-11-24 16:43:2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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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沉醉东风于2003-11-24 17:03:2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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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两大帅哥终於又没了。不过超级喜欢小青的龙斗。喜欢小黑,哈哈。 哭泣,两大帅哥终於又没了。不过超级喜欢小青的龙斗。喜欢小黑,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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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非也于2003-11-25 06:28:4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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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更新减慢,不好意思…… 呵呵,我同学看了龙斗说:“那个黑龙那么侉,白龙那么帅,为什么要喜欢他?而且喜欢他他还不要!分特!下次你写一个不那么侉的成吗?……”这几天更新减慢,不好意思…… 呵呵,我同学看了龙斗说:“那个黑龙那么侉,白龙那么帅,为什么要喜欢他?而且喜欢他他还不要!分特!下次你写一个不那么侉的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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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小青于2003-11-25 17:36:1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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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和某人有一腿…………………… 难道是传说中的符坚???? 据说符坚灭燕时,把十四岁的清河公主,也就是慕容冲的姐姐, 纳入后宫不说,居然把十二岁的慕容冲也纳了进去………… 而且据说慕容冲死得也好早,好像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个不是很清楚。 还有一首关于慕容冲的歌谣 凤凰,凤凰,止阿房。 再来一句,慕容冲是后燕的皇帝哦。不是虾米傀儡地说哦,铁骑得天下,后来下属叛乱被杀。 想想看也是引人遐思呢,很帅!很厉害!很有贵族身份!很酷!据说他打仗的时候很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要说帅哥的话,还有个 韩子高或陈子高,漂亮到乱军都不忍杀他……,还几乎成为 男后 ……………… 实在是个典型人物。某人和某人有一腿…………………… 难道是传说中的符坚???? 据说符坚灭燕时,把十四岁的清河公主,也就是慕容冲的姐姐, 纳入后宫不说,居然把十二岁的慕容冲也纳了进去………… 而且据说慕容冲死得也好早,好像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个不是很清楚。 还有一首关于慕容冲的歌谣 凤凰,凤凰,止阿房。 再来一句,慕容冲是后燕的皇帝哦。不是虾米傀儡地说哦,铁骑得天下,后来下属叛乱被杀。 想想看也是引人遐思呢,很帅!很厉害!很有贵族身份!很酷!据说他打仗的时候很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要说帅哥的话,还有个 韩子高或陈子高,漂亮到乱军都不忍杀他……,还几乎成为 男后 ……………… 实在是个典型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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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澜于2003-11-26 00:22:5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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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是很帅,黑龙也好可爱。笑,从小就很喜欢那个秃尾巴老李的传说,小青这也算是经典大颠覆了。 白龙是很帅,黑龙也好可爱。笑,从小就很喜欢那个秃尾巴老李的传说,小青这也算是经典大颠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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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非也于2003-11-26 05:41:4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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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清河公主。她喜欢穿红颜色的衣服。她有一头垂到腿弯的长发,散开来像一条河,滔滔地流淌,带一点波纹。 我总是想方设法趁她洗头时溜进去。只在那时候,她才解开这硕大的发髻。姐姐的头发是黑色的,黑得像是叔叔们带我到城外打猎的那个夜晚。为了埋伏一群野鹿而熄灭了所有火把,那浓重的寂静。 姐姐的头发在我手心,摸上去是冰凉的。每根发丝,很粗,很光滑,根根分明。我的两只手攥不过来这沉沉的一大把,总是把脸埋在其中,闻那浓郁的香。姐姐回过身来,笑着叫乳母把我领出去。 她很珍惜她的头发。洗好之后,就让宫女帮她盘起来。我在一旁看着姐姐端坐在铜镜前纹丝不动,任由宫女将她的长发分作几股,拧成粗大的发辫,将珠串也绞入其中,然后再一股一股地盘绕在脑后。虽然姐姐只比我大两岁,她从来不像许多同龄的小女孩一样披头散发。 她如此端庄美丽。每次站在姐姐身后看她梳头,我是这样地羡慕她。姐姐有漆黑的头发与眼睛,小小的面孔上,一种属于皇族的庄严与尊贵代替了这个年龄的稚气。宫女为她梳好一丝不乱的巨大发髻,乳白色珍珠隐现其中,再戴上高高的步摇冠。此时姐姐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一下她深红色的袍服。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羡慕得要死。 她多美啊。我的姐姐清河公主,她在鲜卑慕容这个一向以桀骜善战著称的家族里是个异数,生而具之的端凝与高雅使她的美貌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就像整个皇室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长着这样一头浓黑长发的人。我们鲜卑人须发与眼睛的颜色,总是比汉人的要浅一些。通常,棕黄色的头发与褐色眼睛被认为是皇族血统的纯正表现,像我的父亲、我的叔叔们,他们都有一头狮子鬃毛颜色的头发和茂密的黄胡须。 可是不会有人想象得出,比姐姐更像一个公主的女孩该是什么样子。她是真正的公主,并拥有皇后般高贵大方的气度。即使金珠玉宝堆满盘,她永远是最中间最显眼的那一颗。 我想把那朵木槿花插在姐姐的头发上,我想那一定会更美,可是她不让。 姐姐从来不会胡乱地插戴一些野草闲花,如同她从不穿花哨或是潦草的衣服。她像一幅完美的画,没有一笔是多余的。她光滑的发髻闪耀着金属光泽。 “谢谢凤凰,乖。”姐姐笑着接过那朵花。“可是你怎么又去花园里淘气了?你该跟阿令、阿泓他们一起好好练武才对,是不是?” 大红色的木槿花在姐姐手中,与她身上简单而华丽的袍服压韵。在我们的童年里,我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河公主美貌惊人的名声已经传遍全国,甚至整个江北。 姐姐也是小孩啊。但我有点怕她,比怕母亲更甚,虽然她声音轻柔,并且从不打我。 她说的话,我总是听的。我低下头,看着姐姐手里的花朵小声说:“是。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我的姐姐清河公主。她喜欢穿红颜色的衣服。她有一头垂到腿弯的长发,散开来像一条河,滔滔地流淌,带一点波纹。 我总是想方设法趁她洗头时溜进去。只在那时候,她才解开这硕大的发髻。姐姐的头发是黑色的,黑得像是叔叔们带我到城外打猎的那个夜晚。为了埋伏一群野鹿而熄灭了所有火把,那浓重的寂静。 姐姐的头发在我手心,摸上去是冰凉的。每根发丝,很粗,很光滑,根根分明。我的两只手攥不过来这沉沉的一大把,总是把脸埋在其中,闻那浓郁的香。姐姐回过身来,笑着叫乳母把我领出去。 她很珍惜她的头发。洗好之后,就让宫女帮她盘起来。我在一旁看着姐姐端坐在铜镜前纹丝不动,任由宫女将她的长发分作几股,拧成粗大的发辫,将珠串也绞入其中,然后再一股一股地盘绕在脑后。虽然姐姐只比我大两岁,她从来不像许多同龄的小女孩一样披头散发。 她如此端庄美丽。每次站在姐姐身后看她梳头,我是这样地羡慕她。姐姐有漆黑的头发与眼睛,小小的面孔上,一种属于皇族的庄严与尊贵代替了这个年龄的稚气。宫女为她梳好一丝不乱的巨大发髻,乳白色珍珠隐现其中,再戴上高高的步摇冠。此时姐姐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一下她深红色的袍服。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羡慕得要死。 她多美啊。我的姐姐清河公主,她在鲜卑慕容这个一向以桀骜善战著称的家族里是个异数,生而具之的端凝与高雅使她的美貌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就像整个皇室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长着这样一头浓黑长发的人。我们鲜卑人须发与眼睛的颜色,总是比汉人的要浅一些。通常,棕黄色的头发与褐色眼睛被认为是皇族血统的纯正表现,像我的父亲、我的叔叔们,他们都有一头狮子鬃毛颜色的头发和茂密的黄胡须。 可是不会有人想象得出,比姐姐更像一个公主的女孩该是什么样子。她是真正的公主,并拥有皇后般高贵大方的气度。即使金珠玉宝堆满盘,她永远是最中间最显眼的那一颗。 我想把那朵木槿花插在姐姐的头发上,我想那一定会更美,可是她不让。 姐姐从来不会胡乱地插戴一些野草闲花,如同她从不穿花哨或是潦草的衣服。她像一幅完美的画,没有一笔是多余的。她光滑的发髻闪耀着金属光泽。 “谢谢凤凰,乖。”姐姐笑着接过那朵花。“可是你怎么又去花园里淘气了?你该跟阿令、阿泓他们一起好好练武才对,是不是?” 大红色的木槿花在姐姐手中,与她身上简单而华丽的袍服压韵。在我们的童年里,我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河公主美貌惊人的名声已经传遍全国,甚至整个江北。 姐姐也是小孩啊。但我有点怕她,比怕母亲更甚,虽然她声音轻柔,并且从不打我。 她说的话,我总是听的。我低下头,看着姐姐手里的花朵小声说:“是。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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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小青于2003-11-28 01:04:0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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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菟丝花于2003-11-29 05:04:1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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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不讨厌练武,只是不喜欢和慕容令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一起练?我的堂兄弟们总是大声喧哗,用沾满泥土的手毫不在乎地相互拍打取笑。 我侧身躲到一棵大槐树后面拂去蹭在衣服上的泥污。慕容垂叔叔走过来。我六岁那年他领兵南征,因攻下了洛阳而被封为吴王。近来他略有闲暇,回到邺城之后,我们兄弟的弓马总是由他来教习。 不时飘坠着白色花朵的树荫下,叔叔突然出现在面前。“凤凰,你在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堂兄慕容宝跑来。叔叔在这里,他胆子登时壮了起来,围着我一边跳一边拍着巴掌唱道: “小凤凰,不害羞,扭扭捏捏像小妞,碰一碰,眼圈儿红,掉金豆,掉银豆……” “阿宝,住口!”叔叔大喝一声。“兄弟之间,怎么可以互相嘲笑?” “可是凤凰就是像个小妞!”慕容宝说,“平时我们练武,要是碰了他,弄脏了他的衣服,他都要哭鼻子呢!他动不动就哭!” “就是,他就会哭!好哭鬼!不害臊!”其他男孩也围拢来纷纷附和。 “都给我住口!兄弟们当和睦友爱,将来齐心为我大燕霸主天下出力才是,你们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哼,今日能嘲笑兄弟,他日就能残杀手足,自己伙儿里先反了天,还想成就大业?没出息的东西们!” 叔叔瞪眼,他们登时噤声。然后他转向我。“凤凰,你想人家瞧得起你,就得自己做出个样子来。知不知道?你是鲜卑慕容的王子,不是公主。男儿汉横刀跃马,流血不流泪,你去沙场上看看,断臂残肢有多少?我们鲜卑的儿郎打起仗来,被人砍一刀都不皱一皱眉头,人家弄脏了你衣裳算什么,也值得哭?当年先帝说你有兵戈之能,还特意把铁胎雕弓赐给你——你今年都八岁了,怎么反不如小时候?可不要越长越没出息,辜负了先帝的期望,天下人都笑话你!” 我低着头立在树荫下。浓绿的影,映着叔叔高大身躯仿佛障纱。只看见槐花一朵一朵,一串一串地从眼前坠落,刹那,有短短的幽香擦过鼻端。 “你们继续练,不准再吵闹了!”叔叔训完话,随我母亲遣来相请的宫侍离去。男孩们都垂手静立,不敢乱动。我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槐花,看叔叔走远了,绕开这棵树往别处走去。 “凤凰,别走!” 慕容宝跳过来喊道。他不忿地瞪着我:“别以为我爹给你撑腰我们就不敢惹你了!哼,本来就是个没出息的好哭鬼,我爹刚才也说你还不如小时候了吧?——什么王子,一副丫头相!”他抓了一把泥土在掌心,又吐了口唾沫,然后往我胸口狠狠抹去。一片污黑。 “好哭鬼,我弄脏你衣服了,你哭呀!你快哭呀——大家来看,咱们的小姑娘又受欺负要哭鼻子啦!快来给她擦眼泪呀!吁——”他用手指把嘴角向两边咧去,对我做个极难看的鬼脸。 我想绕开他。男孩们一圈儿围了上来。 “呜——呜——咱们的小公主又哭鼻子喽——” “别理他,他有什么本事?凤凰,你去告诉皇帝哥哥说我们欺负你了,让他罚我们呀——你不就会这个吗?” “哈哈,又要掉金豆啦!”慕容宝指着我大笑,然后他们围着我唱起来: “碰一碰,眼圈儿红,掉金豆,掉银豆……” 我的确很想哭。忍住眼泪,用力推开他向外跑去。 “追呀!他去告状去了,追上他!” 男孩们吆喝着从后面杀来,兴高采烈地模仿叔叔经常讲起的率大军追击敌人的场面,一时乌烟瘴气,宫侍们纷纷拥上来相拦,怎阻得住这些气势汹汹的孩子。慕容家的子弟,每一个体内仿佛都充斥着十个人的精力。我拼命飞跑,一路冲到自己的住所,便一头闯了进去。 “不害臊,打不过就躲起来!” 堂兄慕容令打了个呼哨:“众将听令,敌人缩头不出,我们攻城门!” “得令!” 兴奋的男孩们聚集一处,准备撞门。赶来的宫侍急得束手无策。 “哎哟,公子们!可别再闹啦,皇上和王爷们要是知道你们打架非怪罪不可……” “我们替皇上教训不成器的弟弟,不用你们这些奴才管!”慕容令说,“攻城!” “——你们别欺负我!”我喊。推开门走出来。 “哈哈,你们看小凤凰拿的什么?”慕容宝说,“抱着先帝的铁胎弓,吓唬我们吗?你是白虎下凡?先帝的铁胎弓又怎么样,那是赐给英雄打仗用的,谁不知道有三百多斤的劲道呢——小凤凰拿着它——哈哈,你是想绣花啊还是想弹棉花……” 我咬着嘴唇。那时天上啊啊地飞过一群鹞鹰。仰起头,左手托住铁胎弓,弦上扣一支箭。右手用力拉开,一松手,那箭去若流星,直直贯入一只鹞鹰的脖颈。 男孩们惊得呆了,竟然一声不吭。眼看着鹞鹰带着箭枝坠落,扑的一声,溅起一点尘土。 我弯腰捡起,走到慕容宝面前将鹞鹰扔在他脚下,然后转身回房。
其实我并不讨厌练武,只是不喜欢和慕容令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一起练?我的堂兄弟们总是大声喧哗,用沾满泥土的手毫不在乎地相互拍打取笑。 我侧身躲到一棵大槐树后面拂去蹭在衣服上的泥污。慕容垂叔叔走过来。我六岁那年他领兵南征,因攻下了洛阳而被封为吴王。近来他略有闲暇,回到邺城之后,我们兄弟的弓马总是由他来教习。 不时飘坠着白色花朵的树荫下,叔叔突然出现在面前。“凤凰,你在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堂兄慕容宝跑来。叔叔在这里,他胆子登时壮了起来,围着我一边跳一边拍着巴掌唱道: “小凤凰,不害羞,扭扭捏捏像小妞,碰一碰,眼圈儿红,掉金豆,掉银豆……” “阿宝,住口!”叔叔大喝一声。“兄弟之间,怎么可以互相嘲笑?” “可是凤凰就是像个小妞!”慕容宝说,“平时我们练武,要是碰了他,弄脏了他的衣服,他都要哭鼻子呢!他动不动就哭!” “就是,他就会哭!好哭鬼!不害臊!”其他男孩也围拢来纷纷附和。 “都给我住口!兄弟们当和睦友爱,将来齐心为我大燕霸主天下出力才是,你们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哼,今日能嘲笑兄弟,他日就能残杀手足,自己伙儿里先反了天,还想成就大业?没出息的东西们!” 叔叔瞪眼,他们登时噤声。然后他转向我。“凤凰,你想人家瞧得起你,就得自己做出个样子来。知不知道?你是鲜卑慕容的王子,不是公主。男儿汉横刀跃马,流血不流泪,你去沙场上看看,断臂残肢有多少?我们鲜卑的儿郎打起仗来,被人砍一刀都不皱一皱眉头,人家弄脏了你衣裳算什么,也值得哭?当年先帝说你有兵戈之能,还特意把铁胎雕弓赐给你——你今年都八岁了,怎么反不如小时候?可不要越长越没出息,辜负了先帝的期望,天下人都笑话你!” 我低着头立在树荫下。浓绿的影,映着叔叔高大身躯仿佛障纱。只看见槐花一朵一朵,一串一串地从眼前坠落,刹那,有短短的幽香擦过鼻端。 “你们继续练,不准再吵闹了!”叔叔训完话,随我母亲遣来相请的宫侍离去。男孩们都垂手静立,不敢乱动。我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槐花,看叔叔走远了,绕开这棵树往别处走去。 “凤凰,别走!” 慕容宝跳过来喊道。他不忿地瞪着我:“别以为我爹给你撑腰我们就不敢惹你了!哼,本来就是个没出息的好哭鬼,我爹刚才也说你还不如小时候了吧?——什么王子,一副丫头相!”他抓了一把泥土在掌心,又吐了口唾沫,然后往我胸口狠狠抹去。一片污黑。 “好哭鬼,我弄脏你衣服了,你哭呀!你快哭呀——大家来看,咱们的小姑娘又受欺负要哭鼻子啦!快来给她擦眼泪呀!吁——”他用手指把嘴角向两边咧去,对我做个极难看的鬼脸。 我想绕开他。男孩们一圈儿围了上来。 “呜——呜——咱们的小公主又哭鼻子喽——” “别理他,他有什么本事?凤凰,你去告诉皇帝哥哥说我们欺负你了,让他罚我们呀——你不就会这个吗?” “哈哈,又要掉金豆啦!”慕容宝指着我大笑,然后他们围着我唱起来: “碰一碰,眼圈儿红,掉金豆,掉银豆……” 我的确很想哭。忍住眼泪,用力推开他向外跑去。 “追呀!他去告状去了,追上他!” 男孩们吆喝着从后面杀来,兴高采烈地模仿叔叔经常讲起的率大军追击敌人的场面,一时乌烟瘴气,宫侍们纷纷拥上来相拦,怎阻得住这些气势汹汹的孩子。慕容家的子弟,每一个体内仿佛都充斥着十个人的精力。我拼命飞跑,一路冲到自己的住所,便一头闯了进去。 “不害臊,打不过就躲起来!” 堂兄慕容令打了个呼哨:“众将听令,敌人缩头不出,我们攻城门!” “得令!” 兴奋的男孩们聚集一处,准备撞门。赶来的宫侍急得束手无策。 “哎哟,公子们!可别再闹啦,皇上和王爷们要是知道你们打架非怪罪不可……” “我们替皇上教训不成器的弟弟,不用你们这些奴才管!”慕容令说,“攻城!” “——你们别欺负我!”我喊。推开门走出来。 “哈哈,你们看小凤凰拿的什么?”慕容宝说,“抱着先帝的铁胎弓,吓唬我们吗?你是白虎下凡?先帝的铁胎弓又怎么样,那是赐给英雄打仗用的,谁不知道有三百多斤的劲道呢——小凤凰拿着它——哈哈,你是想绣花啊还是想弹棉花……” 我咬着嘴唇。那时天上啊啊地飞过一群鹞鹰。仰起头,左手托住铁胎弓,弦上扣一支箭。右手用力拉开,一松手,那箭去若流星,直直贯入一只鹞鹰的脖颈。 男孩们惊得呆了,竟然一声不吭。眼看着鹞鹰带着箭枝坠落,扑的一声,溅起一点尘土。 我弯腰捡起,走到慕容宝面前将鹞鹰扔在他脚下,然后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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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小青于2003-11-29 09:41:5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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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姐姐说:“凤凰,什么事不开心了?” 她微笑着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我趴在妆台上,铜镜里朦朦胧胧,黯淡微黄的光泽如同夕照。背后那一片深红色晚霞是姐姐的衣袖,飘落在我头上。我将脸颊贴着光滑的黄杨木台面,把姐姐的胭脂盒滚来滚去地玩,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闷闷不乐的呢?”姐姐站在身后,将那个圆圆的小盒子从我手中拿开,放在一旁。“别玩这个,骨碌骨碌的好烦人。凤凰,你为什么不开心?阿宝他们以前欺负过你,当时我不知道。可是自从那次你射了鹞鹰下来之后,他们不是再也不敢欺负你了么?昨天我问过阿泓,他说如今再没人敢笑话你了。父亲那张弓,寻常的大人都拉不开,你才八岁就能用它射鹰——兄弟们都佩服的了不得,就连叔叔们也都说父亲当年真没看错人,小凤凰将来一定能为我们大燕建功立勋——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是不是担心兄弟们嫉妒,不肯跟你玩?” “我才不在乎呢。”我嘟着嘴小声说,“他们愿意跟我玩,我还不愿意理他们呢。谁稀罕?” 姐姐扳着我的肩膀让我坐直。她从镜中注视着我,声音里含着笑意:“怎么了,莫非凤凰还记仇么?兄弟们一些小小过节,如今都过去了,这算得上什么呢。我的弟弟是个英雄好汉,将来要做元帅将军,上战场干大事的,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对不对?” “谁记仇了?”我涨红了脸,“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只要他们不欺负我,我才不搭理他们呢。” “那你倒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整天无精打采的,身体不舒服吗?” 姐姐的面容映在铜镜里,模糊不清,却更加美丽。她像一尊泥金的菩萨,神秘,庄严,容仪婉媚而遥不可及。 三 姐姐说:“凤凰,什么事不开心了?” 她微笑着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我趴在妆台上,铜镜里朦朦胧胧,黯淡微黄的光泽如同夕照。背后那一片深红色晚霞是姐姐的衣袖,飘落在我头上。我将脸颊贴着光滑的黄杨木台面,把姐姐的胭脂盒滚来滚去地玩,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闷闷不乐的呢?”姐姐站在身后,将那个圆圆的小盒子从我手中拿开,放在一旁。“别玩这个,骨碌骨碌的好烦人。凤凰,你为什么不开心?阿宝他们以前欺负过你,当时我不知道。可是自从那次你射了鹞鹰下来之后,他们不是再也不敢欺负你了么?昨天我问过阿泓,他说如今再没人敢笑话你了。父亲那张弓,寻常的大人都拉不开,你才八岁就能用它射鹰——兄弟们都佩服的了不得,就连叔叔们也都说父亲当年真没看错人,小凤凰将来一定能为我们大燕建功立勋——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是不是担心兄弟们嫉妒,不肯跟你玩?” “我才不在乎呢。”我嘟着嘴小声说,“他们愿意跟我玩,我还不愿意理他们呢。谁稀罕?” 姐姐扳着我的肩膀让我坐直。她从镜中注视着我,声音里含着笑意:“怎么了,莫非凤凰还记仇么?兄弟们一些小小过节,如今都过去了,这算得上什么呢。我的弟弟是个英雄好汉,将来要做元帅将军,上战场干大事的,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对不对?” “谁记仇了?”我涨红了脸,“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只要他们不欺负我,我才不搭理他们呢。” “那你倒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整天无精打采的,身体不舒服吗?” 姐姐的面容映在铜镜里,模糊不清,却更加美丽。她像一尊泥金的菩萨,神秘,庄严,容仪婉媚而遥不可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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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小青于2003-11-30 18:36:5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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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是这样遥不可及啊。从小到大,姐姐就是我心里一尊神像,香花虔敬顶礼膜拜,然而她如此遥远,仿佛掩映在云端莲台之中总不能沾些神光于这世上的凡人。 我懊恼自己没有半点像她。姐姐的美貌不可复制,甚至不容任何拙劣的模仿。有一次我趁姐姐不在,偷着穿上她的大红衣裳,把头发盘成她喜欢的那种硕大发髻,独自在寝殿里亦步亦趋试图再现姐姐的一举一动。可是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孩子顶着一头棕红头发,瘦削的脸庞,不安而惶惑的眼睛,以及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动作——这一切配上那件华丽的衣袍显得可笑极了。姐姐的雍容风度与丰艳容颜,我一样也不具备,硬着头皮去模仿结果是极度的滑稽,以致那个无意中瞥见我的宫女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不许告诉公主!不许跟任何人讲,否则我杀了你!”我满脸通红地威胁她的时候,她还在闷声发笑。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去碰姐姐的衣服,但我无法抑制我的渴望,姐姐,她是这么漂亮。 小小年纪就拥有了一个成年女子所可能企及的美貌与智慧的极致,倾国倾城的清河公主。名闻江北的美人清河公主。她从不毛毛燥燥,从不耍孩子脾气,任何时候看到她,永远庄重而高贵。她懂事,识大体,与我们个性偏激急躁的母亲可足浑氏相比,姐姐清河公主更当得起母仪天下这个词的分量。那是一种无懈可击、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美丽。 只有那样纯正而深沉的红色才配得起她。也只有她,才配穿红颜色。我对着镜子。鲜卑人的特征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与外族人比起来更白皙的皮肤,还有作为慕容家皇族身份象征的那个单薄而挺直的鼻子,耸立在脸上,显得高傲。慕容宝他们一直说我生得像女人,以此作为嘲笑我的一宗有力理由。可是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像女人也不愿意像他们那样肮脏粗野。 像女人有什么不好?其实,他们唤我小公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生气。公主,多美妙的发音,像一枚润玉在口中宛转。公主,金枝玉叶的、千娇百媚的公主,是所有传奇与幻想中的人间至美。公主不需要去打仗,不需要沾染血污与沙场的烟尘,我憎恶那从小就背负在身无法逃脱的使命,每个人都对我说,凤凰,你要打败我们的敌国,你要领兵征伐,攻城掠地。占领。平灭。征服。屠杀……这是我生存的目标,为此不得不和讨厌的男孩们在一起,努力地试图互相压倒对方。而公主,她好象生活在另一个梦境般的世界里。 我羡慕姐姐。无论在大燕还是其他国家,对所有人来说清河公主是美好与高贵的代名词。我尤其热爱她漆黑的长发与眼睛,它们恰如其分地强调着她无与伦比的艳丽,衬着大红衣裙耀眼得如同太阳。而我的眼睛是烟雾般的琥珀色,眸子浅淡透明,看去有些叵测。还生着一头与兄弟们的褐黄须发都不一样的、泛着棕红的头发。那颜色会随光线的不同而改变,在日光底下明亮些,在夜晚看来,那红色更加显著而深暗。 我厌恶这一头红发。它让我联想到干涸的血迹。阴翳罪恶的颜色。所以我不能穿红衣服,两相配衬便是加倍的刺目。不过,我本来也放弃了红色的衣衫。 因为除了清河公主,没有人配穿如此华丽而强烈的色彩。 在我心中姐姐就是美的顶巅,如同城东宝塔尖上的那颗定风珠。
她的美是这样遥不可及啊。从小到大,姐姐就是我心里一尊神像,香花虔敬顶礼膜拜,然而她如此遥远,仿佛掩映在云端莲台之中总不能沾些神光于这世上的凡人。 我懊恼自己没有半点像她。姐姐的美貌不可复制,甚至不容任何拙劣的模仿。有一次我趁姐姐不在,偷着穿上她的大红衣裳,把头发盘成她喜欢的那种硕大发髻,独自在寝殿里亦步亦趋试图再现姐姐的一举一动。可是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孩子顶着一头棕红头发,瘦削的脸庞,不安而惶惑的眼睛,以及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动作——这一切配上那件华丽的衣袍显得可笑极了。姐姐的雍容风度与丰艳容颜,我一样也不具备,硬着头皮去模仿结果是极度的滑稽,以致那个无意中瞥见我的宫女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不许告诉公主!不许跟任何人讲,否则我杀了你!”我满脸通红地威胁她的时候,她还在闷声发笑。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去碰姐姐的衣服,但我无法抑制我的渴望,姐姐,她是这么漂亮。 小小年纪就拥有了一个成年女子所可能企及的美貌与智慧的极致,倾国倾城的清河公主。名闻江北的美人清河公主。她从不毛毛燥燥,从不耍孩子脾气,任何时候看到她,永远庄重而高贵。她懂事,识大体,与我们个性偏激急躁的母亲可足浑氏相比,姐姐清河公主更当得起母仪天下这个词的分量。那是一种无懈可击、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美丽。 只有那样纯正而深沉的红色才配得起她。也只有她,才配穿红颜色。我对着镜子。鲜卑人的特征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与外族人比起来更白皙的皮肤,还有作为慕容家皇族身份象征的那个单薄而挺直的鼻子,耸立在脸上,显得高傲。慕容宝他们一直说我生得像女人,以此作为嘲笑我的一宗有力理由。可是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像女人也不愿意像他们那样肮脏粗野。 像女人有什么不好?其实,他们唤我小公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生气。公主,多美妙的发音,像一枚润玉在口中宛转。公主,金枝玉叶的、千娇百媚的公主,是所有传奇与幻想中的人间至美。公主不需要去打仗,不需要沾染血污与沙场的烟尘,我憎恶那从小就背负在身无法逃脱的使命,每个人都对我说,凤凰,你要打败我们的敌国,你要领兵征伐,攻城掠地。占领。平灭。征服。屠杀……这是我生存的目标,为此不得不和讨厌的男孩们在一起,努力地试图互相压倒对方。而公主,她好象生活在另一个梦境般的世界里。 我羡慕姐姐。无论在大燕还是其他国家,对所有人来说清河公主是美好与高贵的代名词。我尤其热爱她漆黑的长发与眼睛,它们恰如其分地强调着她无与伦比的艳丽,衬着大红衣裙耀眼得如同太阳。而我的眼睛是烟雾般的琥珀色,眸子浅淡透明,看去有些叵测。还生着一头与兄弟们的褐黄须发都不一样的、泛着棕红的头发。那颜色会随光线的不同而改变,在日光底下明亮些,在夜晚看来,那红色更加显著而深暗。 我厌恶这一头红发。它让我联想到干涸的血迹。阴翳罪恶的颜色。所以我不能穿红衣服,两相配衬便是加倍的刺目。不过,我本来也放弃了红色的衣衫。 因为除了清河公主,没有人配穿如此华丽而强烈的色彩。 在我心中姐姐就是美的顶巅,如同城东宝塔尖上的那颗定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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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小青于2003-11-30 22:27:0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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