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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应某猫强烈要求贴一片残破不全的稿子,慎入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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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情迷

这是一个关于梦和海洋的故事。——此文献给偶的几个朋友,并向偶深爱的电影,吕克贝松作品〈碧海蓝天〉致敬。

风雨如晦,巨浪掀天。
夜色中的海,呈现出幽深无底的蓝,时而掀起一角白色的衣襟。少年坐在悬崖边上,身影凝然,有如一尊石像。雨水湿透了他的旧衣衫,愈发显得形影消瘦。无法看见他的眼睛,可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整个海洋,上穷碧落下黄泉,又仿佛他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在等待着,等待着……
夜的海啸来了。阴郁的天空中,天神金色的眼光,如利剑般闪现,霎那间云横海立。风波万里,纵横驰骋,最后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向海边翘然兀立的悬崖缓缓聚拢。漩涡中心是越来越浓的黑,那黑色神光离合,似有五色斑斓的光辉在闪烁……
雷电的合奏中,朦朦胧胧的,有人在欢笑,在狂歌……那少年静静的坐在海上,瘦弱的身形像是被巨浪托起。
忽然一声惊雷巨响,霎时间海天如白昼般清晰,毫发可见——漩涡消失了!
连海啸也在片刻后平静,浩劫荡涤后的平静。
大海的深处,似有无数蓝色精灵在飞舞回旋。那是一个异常喧闹的国度,也是一个无比宁谧的世界,空荡荡的仿佛从无过往,亦无未来——因为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已经永远的不在那里了……
只剩下无尽的旋律在海浪涛声中回荡:
Te voglio bene assai ma tanto tanto bene sai
e’ una catena ormai che scioglie il sangue dint’e vene sai……

“滴铃铃……”
一通挣扎之后,菩提终于抓住了床脚的电话机。
“喂喂,我找菩提,菩提在家吗……”
“我就是菩提。你老郑是吧?”
“我说老菩啊,那篇童话你倒是写好了没有……”
“还没呢。”
“那写了多少?总写了一大半了吧?”
“对不起啊,一个字没写。我还没想好写什么呢。”
“你说什么?不会吧老兄,我上礼拜问你,你就说快开笔了。我这边可就等着排发了啊。拜托……中篇童话啊,我们现在中篇紧缺……”
撂下电话,菩提对着天花板发了半天的呆。最后终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对着窗户坐着,继续发愣。窗外白雨遮天。雨雾卷着泥土的腥气,窜进窗里来,弄得写字台上的书籍纸张都湿乎乎的。远处街角,一抹婉约的紫,雨中缤纷飘落。
每年丁香花谢,杭州城都会迎来一场漫长的雨季。菩提本人也就进入一年一度的发病期中。他从小就有慢性鼻炎。空气湿度一大,鼻炎就发作。鼻炎一发作,他就头痛。是那种阴魂不散的头痛,睡里梦里都缠着他。仿佛过往曾有一个死结打在他的神经上,定期抽搐一回,叫他永不得安生。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催稿如催命。而且他也知道,如果不写,下个月的房租将成为问题。
还是应该到枫林路的班医生那里去拿点药,看病总比不看好。虽然那个死板的女人只会开镇痛剂。
他找出雨伞套上雨靴,毅然闪入雨帘之中。

白丁香咖啡屋的老板阿熊也不喜欢雨天,他躲在柜台后面,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一只只白瓷杯子,一边不住地望望门口。若不是雨季,下午这个时候,咖啡店本该生意兴隆。现在可好,偌大一个店面,只有桌子椅子们顾影自怜。
想到这里,阿熊愤愤的走到留声机旁边,黄铜喇叭里的爵士音乐戛然而止。生意都没得做,要个什么情调呢,浪费电!
室内的空气愈发沉闷了。
忽然,阿熊觉得身后像是有人在看他。猛然回头,竟发现一个短发的女孩,正在窗下悠然看雨。那种安静闲适的态度,仿佛她已经在那里坐了一下午了。
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没看见?
冬天早就过去了,女孩却戴了一只黑色珍珠绒的手套,手背上绣了一只胖乎乎白雪雪的猫头,看上去煞是可爱。
“一杯冰水,”短发女孩淡淡的说,“给我一杯冰水。”
“好的,小姐。”阿熊摆上一个优雅的微笑。
黄铜喇叭里,忽然响起了另一段乐曲。
阿熊险些把手里托盘扔在地上,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收藏里还有这样一张唱片。
女孩静静的望了他一眼:“你觉得这种音乐不好听么?”
“好听,好听……”

“我十岁那年春天,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头痛,伴有鼻塞、流脓涕。无畏寒、寒战,无咳嗽、咳痰。在当地医院注射青霉素后两天症状缓解。此后每年春季下雨时都复发头痛,镇痛药治疗效果不佳……”
菩提一边倒背如流,一边在心里暗暗的骂:这个该死的老姑娘,为什么每次都要从头问一边他的病史。
“你在背诵我写的病历啊。”女医生从眼镜片后面抬起眼睛,很是不满。
菩提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我是希望你能提供给我一些新的情况。”
菩提有些不耐烦的说:“班医生,我头痛得要死,稿子都写不出来。您给我开点药止止痛就行了。”
班医生愣了愣,抓过一张处方,熟练地写了起来:“其实……我总觉得这不是慢性鼻炎,希望找找其它的原因……”
菩提呆了呆。
“算了,”班医生接着却说,“今天你先拿点药去吃,以后再说吧。我还约了一个重要的病人……”
菩提抓着装药片儿的小纸袋出来。雨越下越大。他看见街角有一个披着雨衣的人,正迎面走过来,经过丁香树的时候停了下来,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去碰树梢滴下的雨水。
“也许是哪家的女孩子出来玩儿水吧。”他心想。
那人的一只手,看起来有些奇怪,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由得朝那边走了几步。再一看,披雨衣的人已经不见了。
“好像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他想着。
树梢上却挂了一只黑色手套。他摘了下来,手套上绣了一只白猫。

出门一趟,菩提的头痛变更厉害了,赶快吞了一片药。
他把捡来的手套洗了洗干净,晾在阳台上。天晴以后,也许那个女孩还会路过这里,看见手套就会来认领,他暗自想着。这种手套倒是很少见,仿佛是自家手工制作而成……这样想着,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雨还没停。菩提懒得出门,打电话叫街角的餐馆送一份鳕鱼盖浇饭来。等了一会儿,却听见门口一阵踢踢踏踏的。
“哪儿来的野猫,快走快走……”
菩提打开门,看见快餐店的少年正在和一只猫较劲儿。那显然是一只流浪猫,泥水兮兮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毛色,正围着少年的腿打转儿。
菩提笑了笑,把饭盒接过来,抽出筷子,挑了一小块鳕鱼肉,朝流浪猫晃了晃。流浪猫转过脸,严肃地审视着菩提那对惺忪睡眼。
“喵呜——”菩提冲着它叫了一声。快餐店少年听见,不由得撇了撇嘴。
流浪猫踱了过来,慢慢舔着鱼块儿。
“很香的样子啊,”菩提赞叹着,“从没发现江南酒家的鳕鱼饭有这么好吃。”
“喂——”快餐店少年忍不住嚷嚷起来。
菩提笑眯眯的摸出了钱包。

省医院的门诊部,永远忙得像火车站一样。班斓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终于等到贝教授把最后一个病人送出门外。
“贝老师。”她匆匆的迎上去。
“呵呵,小丫头,不看着你的诊所,怎么有空回这里来。”贝敬虞一边洗手一边说。
“贝老师,我那里有个特别疑难的病人。不过,贝老师您还没吃中午饭……”
“什么病人?”贝敬虞一听就来了兴趣。
“贝老师咱们还是先吃饭吧。”班斓一边笑一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唔,江南酒家的盒饭——好呀。”贝敬虞笑眯眯的说。“走,去我办公室,慢慢讲。”

    “患者是一个24岁的女孩子,未婚,没有固定职业。”班斓
    “是啊,我没忘。”班斓忙说,“她第一次来看病的时候,我就叫她上大医院查ANA。但是她好像很反感做很多检查。”
    “你觉得这个病人像SLE吗?”贝敬虞问。
     班斓笑着摇摇头:“直觉上——不像。”
     贝敬虞轻轻地点点头。
“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呢?”贝敬虞敲着筷子说。
“病人性子有点……那个什么。”班斓说,“要不然也就上大医院来了。”
    “我一度怀疑过她可能有轻度的精神问题,自己查了查书,也无法做出判断。所以请了咱么医院精神病研究所的一个医生,到我的诊所来跟她聊了聊。不过……”她忽然苦笑一声,“那个女孩子太敏感了。她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猜想,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走了。”
      
    “她有家属么?跟她的家属交待精神检查的必要性,请家属配合。”贝敬虞说。
    “就是没有啊,”班斓摇摇头,“一个孤儿……”
    “说真的,其实病人有这么多……没必要单为了一个这么费心。”班斓轻声说,“不过我觉得她的病非常奇特,很想探个究竟。而且……那女孩是个天才,真的蛮可惜的。”
     贝敬虞敲了敲筷子。病人不配合,做医生的最大难处莫过于此。这个著名的内科专家,对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前两天我听说睡眠中心在搞一个课题,找志愿受试者。他们新研发了一种仪器,可以监测人的梦境。”
班斓点了点头:“精神分析学说认为,梦境是解开心理问题的钥匙。”
“是啊,”贝敬虞说,“她不是睡眠不好么?你就先跟她说,让她来这里睡一晚上,监测脑电波,这没有什么敏感的,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而且试验阶段检查费全免。我帮你跟睡眠中心联系一下,现在是石岩主任手下那帮人在负责搞这个。回头你可以带着病人直接找他们,对,就找杨枫博士,他不是跟你同一届的么?”
“杨枫?”班斓听见这个名字,
    
头痛的日子里。菩提总是什么事情也不想做,班医生的药也无法令他静下心来写作,只好对着窗户发呆。这种时候,他就会觉得所谓春寒料峭真是分外的冷,不得不做些别的事情来分分神。
捡来的流浪猫,被菩提洗得干干净净的,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椴木清香,懒懒的趴在地板上。
“你呀,真是个怪猫。”菩提轻声笑着说,“叫你怪怪好不好?来——怪怪,怪怪——不理我?真是有性格啊。”
菩提有些怅然。白猫不耐烦地扭着脖子。他犹豫了一阵,终于夹起饭盒里最后一块鳕鱼,放到白猫面前。“又下雨了,今晚就别走了,嗯?怪怪?”
白猫认真地舔着鱼块,并不搭理他,任由他的手在背上正着反着摩挲。

菩提从抽屉里拽出一个本子,那是他几年前的杂记本,专门用于记录平时偶然得到的灵感的。在某一页纸上这样写着:
深夜十二点,省医学院。
那个女孩子娟秀的脸,沉静若水。为了营造给她营造睡觉的气氛,他们把实验室里的灯全都关了。幽暗之中,只有监护仪的屏幕上,一道绿荧荧的细线不停的跳跃。
    班斓的眼皮子也在打架了。为了把这个多梦症的女孩子找来做检查,她在杭城东区跑了大半天。最后才从“白丁香”的老板那里得到消息,原来她住在~
    “喝杯咖啡提提神吧。”那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又一次在身边响起。她甚至不用听就知道,是杨枫进来了。
    很苦,班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从离开附属医院后自己开诊所,她就再也没有熬过夜。“你们都喝这么浓的咖啡啊?”
    “是啊。”杨枫说,“晚上要检测患者的梦境,不能睡觉。没有咖啡怎么行?我们这个实验组里,个个都是夜猫子。”
    班斓说:“经常能够看见别人的梦,一定很有趣吧?”
    杨枫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班斓心中一沉。这些一本正经的大医院医生,怕是又想到什么。她在心里默默的“嗤”了杨枫一声。反正,
    “其实看得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杨枫忽然轻声地说。
    探测仪上满屏的雪花。“她什么时候能开始做梦啊?”班斓问。
    你知道人的睡眠分为!
    “其实不用整宿盯着。”杨枫打了个哈欠说,“我们这里全程记录,你回头再看录像也行。——就像看碟一样,呵呵。”
    “你们都是等早上起来再看碟的吗?”班斓冷冷的说。
    “当然不是,”杨枫说,“来做梦境监测的病人,都是因为梦境中存在这样那样问题而造成睡眠障碍的。我们当然得时刻盯着,发生意外要及时处理。不过你不用,个别隔壁值班室有床……”
    “这是我带来的病人,”班斓说,“我当然也得盯着。”
    “那好。”杨枫没再说什么,转头去检查电路。他的背影映在显示屏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之中,如一段瘦削的剪影。班斓呆呆的望了一会儿,忽然心乱如麻。

“真美啊……”杨枫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做这样的梦。”
班斓没有吭声,只顾回想着女孩的梦境,皱眉头沉思。

“班斓,你见过大海吗?”杨枫的声音忽然低沉了。
“当然见过啦。”班斓颇为得意的说,“我大四的时候,曾经徒步走过广西北海三百公里的海岸线呢——哼!”
“你强啊。”杨枫眯着眼睛笑了。其实班斓大学时代的种种事迹,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有哪一件不是历历在目。那个暑假,北海独自旅行回来,她的脸晒得黝黑,大半个学期都被叫做小黑人儿。那还是年代,女孩子素面朝天,头上扎一块白色的手绢。她从合浦带回来的一把蓝色珍珠,用手术室偷出来的零号线穿了。那乌蓝的颜色犹如记忆一样斑驳零落,一度在他的抽屉深处收藏,后来几经搬迁,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班斓默默地低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在计算机上点了几下,把女孩的梦境录像刻在了一张光盘上。
她站起来,把盘片抓进皮包:“不早了,我要把她的梦带回去。我是说,我要把那张光盘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呃……我建议,”杨枫看着她,慢吞吞的说,“先不要告诉病人。”
“那当然,你以为我连这都不知道啊。”班斓不以为然的说。
“要不要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班斓回过头眼角一挑,扫了他一眼。
“我们常规是要出一个实验报告的。”杨枫解释着,“供临床参考。”
“随你,”班斓边说边往外走,“报告出来,寄到我的诊所去。”
“你的诊所在哪里啊?”
班斓的手,已经在带上实验室的门了,杨枫连忙撑住门框。班斓想了想,扔了一张名片给他。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菩提睡得正香。雨季以来,他因为头痛失眠,很少能睡安稳了。总不过又是催稿的,他想想便气恼,一脚把电话机踢到了地上,翻个身又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竟然又响了起来。
    “见鬼啊!”他忍不住大叫一声。
    铃声很响。这一回他听清楚了,是门铃。
    门外站着那个姓班的女医生,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活像个水鬼。”菩提心想。
“我是有事情想……”班斓一开口,就发现不对。这个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老男人,正一脸不屑的瞟着她。她立刻收回了“请你帮忙”这四个字,提高音调说:“呃,我给你带来了一件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菩提对三十岁女人的小把戏,向来提不起兴趣。
“你前几天跟我说,因为头痛,你灵感尽失,写不出新的作品来。我治不好你的头痛,深表歉意。”
“没什么没什么,”菩提一面冷笑,一面颇为大度的摇摇手,“我理解,我很理解。”
“”
“这个,绝对是原创作品,独家发行。”
“找这个家伙的地址,可真是不容易。”班斓忿忿地想,“我倒是为了什么。”

看来看去,都只是一张极普通的光盘。这个死板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菩提顺手把碟扔在了桌上,开始刷牙洗脸。
忽然,他想起有什么事情不对。
怪怪。
那只流浪猫怪怪不见了。
“怨不得人家说猫像女人。就是没法儿养家了呀。”菩提想着。
他不曾注意到,阳台上那只黑色手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辆摩托车在他窗下戛然停住。菩提探出头去,看见是“白丁香”的老板。
“喂,提子,晚上去我那里喝一杯。”
菩提笑嘻嘻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啊,别不是想算计我吧?”
阿熊板起了脸:“是这么跟哥们儿说话的吗!”
“好好!”菩提满脸堆笑,“正好我鼻炎又犯了,你给我备点儿度数高的,我给自己消消毒?”
“消毒?想得出来啊你,——烧刀子成不成啊?”
“成!你有我就喝!”
“多行善事,必有好报啊。”菩提对自己说,“这不,有人请客了。”
    


№0 ☆☆☆璎璎 2004-04-29 01:18:19留言☆☆☆  加书签 不再看TA

 “什么?找不到是什么意思?”班斓瞪着一双近视眼,冲电话大惊小怪,“既然馆藏目录里有,为什么实物会找不到?”
    “我也不明白啊。”电话的那头,是北京市故宫博物院的实习生沈茗,“那个东西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不是你问,谁会去找?我好不容易查到那个箱子的编号,找出来打开一看,里头空的。本来故宫文物很多,这一百年间辗转运输,也丢失了不少。但是这个……这鱼骨头因为不起眼,应该是一直都存在海西楼的地窖里。没动过,可它就是消失了,我还没跟馆长汇报呢。”
    班斓傻了眼。
    “喂,你还要查吗?”
    “那还能查什么?”
    “呃……”
    “那个鱼骨头到底什么形状,有描述吗?”
    “没有啊……”
    班斓失望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别急,我再帮你看看……”
    
    南澳岛的极南端,椰林茂密。阳光在
    一所椰林边上有一所破旧的小木屋,小木屋前面有一只小凳,小凳上坐了一个老人。老人的脸有如海风吹裂岩石,线条硬朗而单调,无法看出他的真实年龄。他织着一只破旧的渔网,一边朝海滩边上看看。那个拾贝壳的小男孩子,似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跟着扑打的浪花,不停的蹦啊,跳啊……
    菩提睁开眼睛,就看见满门的阳光和那个光影里跳跃的孩子。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
    “小伙子醒了?”老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菩提思忖着爬起来,走到门边去。浑身酸痛,头脑发木,他勉强走到门边,吸着海风的腥气。远处一块奇异的山崖兀立,他记得他从那个上面掉下来。那里头有一个很深很深的漩涡……他是被人救上来的么?还是他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老人家,这个是……”菩提试着与老人交流。
    老人瞧了他一眼,眼神甚是古怪。
    菩提说:“老人家,谢谢你。”
    老人摇了摇头:“你看见什么了,从那个上面往下跳?”
    菩提眯缝眼睛,摇了摇头。他看见了什么,没看见什么,实在无法言说。他哈哈一笑:“我喝多了。”
    “奇怪。”老人继续说,“你没有看见海市,怎么也会从那个海崖上跳下去……”
    “海市?”菩提的兴趣来了,“什么海市啊?”
    “云浮海市。”老人看了看他,摇摇头:“原来你不知道啊……看来真的是个醉鬼。”
    听见“云浮”两个字,菩提摸不着头脑了,他看了看老人,又望瞭望远处悬崖。那悬崖的形状看起来非常眼熟。他忽然想起来了,当初
老人看见他脸色不对,缓缓的说:“如果真是大风大浪,我可救不了你了。那个悬崖是通往海市的道路。”
    菩提脑中嗡的一声响。
    
“你能带我去吗?”菩提猛地抓住了老人的手,“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老人看了看菩提,脸上的皱纹拧在一起,好像一个乱线团:“你疯了啊,那可是有去无回的。”
    “有去无回又怎样?”菩提嚷嚷着,“我要下去看个明白!”
    “那个男孩子,非常喜欢潜水。”
    
    “你就知道问我。我怎么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老人微微的叹了一声。
    
 
    杭州火车站。菩提明显的瘦了一圈。南澳岛一番调查,虽然没有找到什么明确的结论,他自己可是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儿。这时的他,只想冲到省医学院去,好好看看那个神秘的女孩洋洋。
班斓却一脸的阳光普照,她接过他的背包,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出租车上拽,一面还两眼发光的说:“快跟我去电信局,有新的证据了。”
“大姐,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都累死了。”菩提嘟囔着。老女人发癫,真是要命。
班斓全不理会,她一面指使司机快开车,一面倒豆子一样的说了起来:“真是有运气啊,云浮鱼骨找不着,本来以为是没戏了。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哈哈。你知道小青,我那个在故宫博物院实习的朋友,她是专攻古画的。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来,说做课题的时候,找到一张乾隆朝的宫廷画,还是郎世宁的作品,上面有那皇帝老儿题的几个大字,正是“云浮鱼骨图鉴”!厉害吧?你知道郎世宁是洋人,最重工笔细描,画出来的画很逼真,小青说,那图画能跟我们的解剖图谱差不多。”
    “怎么?现在我们去邮局取那副‘云浮鱼骨图鉴’?”菩提问。
“嗤——”班斓笑了,“谁敢把故宫的文物偷出来啊?小青用相机拍了,发到了我的电邮里。”
“那你去你的邮箱里看啊?”菩提傻了眼,“去电信局干什么?”
“呃……”班斓顿了顿,“我最近忙,忘了交上个月的电话费,被电信局掐了线了,我要赶着去交钱,交了钱马上就可以上网收信。”
菩提大叫一声:“停车!”
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干吗呢你们!”
菩提忍住怒气,说:“班医生,你去交电话费吧,我还有事,回头联系你。”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么?”班斓有些惊奇的问,“跟我去交了电话费,马上就可以看那幅画了。”
    “我想先去看看洋洋。”菩提忽然说。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说出来的,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溜了出来。但既然脱口而出,他便觉得合情合理,原来他一直还惦记着那个女孩子。
    班斓瞧了瞧他,若有所思,然而立刻说:“那也好,我都有些日子没去看洋洋了,不晓得她呆在那里怎么样,你替我问候她。——不过省医学院的特需病房,一般人进不去的。”
    菩提停脚回头,只看见班斓在慌里慌张的翻她的皮包,旋即扔出一张名片:“拿这个找我的同学王汉萍,她会领你进去的。”
    
    医院里有熟人便好办事,班斓的同学果然仗义。两下就领着菩提到了洋洋的床边。
  
    菩提正犹豫着,忽然手机响了。即使隔着那么远,还是能感觉到班斓在发抖:“你……赶快过来看吧。”
    “我不能过去。”菩提斩钉截铁,“倒是你,快点到医院来。”
  
    菩提说:“立刻让她出院好了。”
    “出院要办出院的手续。”班斓沉吟着。
    “见鬼啦!”菩提叫起来,“拉着人就走,还办什么手续?”
    “小声点。”班斓斥道,“你想把护士和保安全引过来啊?”
    菩提拉起了脸。
    “特需医疗部戒备森严。不办出院证明,首先护士台你都走不过去。”班斓说,“那帮护士最难缠。可是只要有了证明,她们是一件多余事情都不会管的。”
她说着就溜进了医生办公室,在计算机旁边坐下。值班医生看见是个穿白大衣的,只当是过来会诊的大夫看电子病历,也不理会。班斓当实习医生的时候,干得最多的活儿就是帮老师办出院。十分钟之后,洋洋的出院记录和出院证明全部打好了。然而最最重要的却是出院医嘱。
医嘱用计算机录入。只有本院职工,才有进入医嘱网络系统的ID和密码。班斓低头看了一眼,她借穿了杨枫的白大衣——本院医生的ID都是他们的胸牌上的工号。然而她不知道,杨枫的密码。
菩提……
班斓咬住了嘴唇。输入——
杨枫的生日——密码错误;
杨枫家的电话号码——密码错误;
杨枫的手机号——密码错误;
杨枫的车牌——密码错误;
杨枫老妈的生日——密码错误;
杨枫老爸的生日——密码错误;
……
她的余光瞟见,菩提的身影在办公室门口晃了一下。他是不是着急了?快到十点了。
……
小莲的生日——密码错误;
小莲的手机号——密码错误
……
班斓都快要绝望死了。
“叮咚!”这一层的电梯响了,只听见平车“隆隆”的从电梯里出来。是手术室的护工来接手术病人了。
菩提冲上去拦住了护工。
极度紧张之下,班斓几乎要窒息。忽然手一抖,她无意识的敲下一行数字。
进入系统了!
菩提拦在护工面前,白了一张脸:“今天她出院,不做手术了。”
“怎么不做了?”护工嚷嚷起来,“没人通知我啊?”
菩提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我们出院了。”
“闹什么闹?”主管护士翻着眼睛出来了,“谁说出院了?大夫还没说可以出院呢。你们这些家属怎么搞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医院当旅馆哪……”
    “咦?真的啊?今天那个女孩真的出院。” 计算机旁的医嘱护士忽然叫了一声,“怎么早上查房的时候不说呢?”
    “临时决定的。”班斓很从容的走了出来,脸上蒙了一只口罩,开始信口开河,“这女孩属于罕见病。刚才我们领导联系了北京协和医院,那边同意接受,今天就走。”
    “要死了,怎么早不说啊,”主管护士不满极了,“现在才开医嘱,我们根本忙不过来。”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班斓笑眯眯的说,“麻烦你们了。”
    洋洋早已爬起来了,倚在门边,一脸的迷茫。
    “还不快换了衣服走人?”菩提凑在她耳边低声说。
    
    阿熊这几天颇为烦闷。洋洋不来,菩提也消失了,回去请小燕飞和鲍尔,被那两口子骂了个狗血喷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上马做DJ。
    
 
 
“班斓,你害死我了。”杨枫在电话那头哀怨着,“那出院医嘱是用我的号码开的,查出来了,现在我正在给主任写检查呢。”
其实班斓也觉得过意不去,嘴上却说:“你可以把我供出去啊?我估计干这种事情,算违法犯罪吧?”
“没准儿。”杨枫哼了一声。
“你们主任怎么处分你啊?”
“写检查呗。”杨枫说,“反正我抵死不认。你知道,这个医嘱系统本来就漏洞百出。每个人的工号都是公开的,猜个密码并不难……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的主观责任,他们最多也就压我一年。”
“对不起啊……害得你明年才能升副高了。”班斓是真感到愧疚了。
“不过,我觉得……”杨枫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呃……是啊。没想到你对那个女孩这么有同情心。”
“同情心?”杨枫呆了呆。
“总之谢谢你。再见,下次聊。”
其实班斓完全没有心思再继续讲下去,因为此刻菩提也在。
他们坐在计算机前,盯着屏幕上的古画。题字已经很模糊了,依稀可以看出“鱼骨图鉴”几个字。画面上却不是什么鱼骨头,而是一个睡美人,有着和洋洋一模一样的面容、
    两人发了许久的呆,各自沉思着。
一会儿班斓站起来,拿起洋洋的X光片,对着灯看了又看。不语。然后又找出那天在浙大图书馆复印的数据,哗啦啦的翻着。
女孩洋洋在菩提的床上睡着了。
本来班斓不知道杨枫会不会替她隐瞒,甚至不敢带女孩回自己诊所。从医院逃出来以后,他们就直接到了菩提家里。班斓哄女孩去睡了,才敢上网打开小青的邮件来给菩提看。
菩提注视着画上的美人,觉得自己彻底陷入了一个漩涡。
忽然窗台上白光一闪,班斓尖叫了一声,资料掉了一地。
“别怕。”菩提说,“是那只白猫吧?”
他把窗户打开,一个毛茸茸的家伙串了进来,直奔洋洋的房间。
“怪怪,怪怪……”菩提连连喝着,“别吵,洋洋在睡觉,你别闹。我这里有鱼……”
班斓拾起地上的数据,忽然看见这么一页:“琉球旧迹——南海附近海底遗址考察”
她愣了。琉球?是传说中灭亡云浮国的琉球国吗?这一页数据很重要,怎么她以前没看过?
而南澳岛附近的海底的城市,原来不是云浮国而是琉球国?那么云浮国在哪里呢?
菩提也看见了,皱眉沉思着。
“大作家……童话作家……”班斓垂头丧气的念叨着。
“什么啊?”
“你想象力丰富,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吧。”班斓说。
菩提笑了:“想象出来的东西你也相信?”
班斓很认真地说:“我相信。”
    “如果这是一个童话……我想,它会是这样子的……”菩提慢慢的说,“很久很久以前,遥远东海,有一个美丽的小岛,岛上有一个叫做云浮……云浮国。云浮国人都是海的儿女,他们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住在海里,采集美丽的珊瑚和玳瑁。他们精通艺术和建筑……但是在几百年前,他们遭到了南方的琉球国人的入侵。温雅善良的云浮国人,不是琉球人的对手,不久,云浮就灭亡了……”
    “灭亡了?你确信?”班斓皱起了眉头。
    “一些云浮国的孩子被掳到琉球国做奴隶……不,不是做奴隶,是做……”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是做成标本。”
班斓失声道:“你是说云浮鱼骨?”
“对啊,就是进贡给清朝乾隆皇帝的云浮鱼骨。你知道,云浮国人,本来就是半人半鱼的。”
“你是说,洋洋就是……就是故宫里那具鱼骨头?”班斓说,“听起来倒是不错。可是这样一来,她……她岂不是老成妖精了?如果不是妖精,她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宫廷里逃出来的?又是怎么从标本的状态变回活人——活鱼的?”
班斓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菩提一边轻轻的抓着白猫脖子上的软毛,一边慢慢的说:“那是沧海,是沧海把她救出来的。”
白猫忽然从他的膝上滑下来,远远的跑到门边。菩提不由得惊了一下。白猫蹲在门边,认真地审视着菩提,两只碧荧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菩提。
“难道……这只白猫是秘密的掌握者?”菩提喃喃自语着。
白猫似乎听懂了这句话,扭身出门,忽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继续,”班斓说,“沧海怎么样了?”
菩提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班斓叹了一口气,自己进里屋去看洋洋睡得怎么样。
沧海,那个眼睛里有着,他到底在找什么?
他无意识的抓起鼠标,点来点去。从北京传过来的数据,包括很多图片,都是故宫的实习生小青偷拍下来的,包括那个装鱼骨的匣子。这个匣子像棺材一样……他见过的,见过的。
不,他没有见过。他见过的是另一只匣子,和故宫那一只很相识。那一只是在南澳岛的海底,琉球故国的废墟里。梦境中,少年冷硬的手指,在泥沙里抠着,抠着……
沧海,你到底在找什么呢?
如果能够重返海底,找到那只匣子,也许谜底就揭开了。
然而老人不是说过,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沧海当年是不是想着同样的事情?
他忽然觉得,他有些明白了。
琉球国陆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复印材料,想看个仔细。忽然,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报纸的出版日期……明明是在一年以后……
这不是班斓从图书馆带回来的数据!
那只猫,是那只掌握了秘密的白猫……
菩提追出门去。夜晚的街道,黑得好像一只深深的隧洞,路灯银色的眼睛一闪一闪。
他叹了一口气,回到屋里,看见洋洋已经起来了,正和班斓面对面坐着,膝上正是那只白猫。
菩提轻轻的走了过去,说:“怪怪,我知道你认识洋洋。你说,我编的故事好不好听?”
白猫的眼睛闪了闪,那一刻,菩提感到,它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似的。
“如果怪怪能讲话,也许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菩提说。
洋洋转过头来看他,这时菩提的眼睛也正好转向少女。两人对视一下,菩提忽然觉得嗓子发干,不知道说什么好。
班斓站到窗边,伸了个懒腰:“洋洋,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是你的梦不会骗你,你能再做一次梦吗?”
洋洋点了点头。
“那好,我去联系杨枫。”
白猫的眼珠子似乎又闪了一下。
 
“你有些异想天开吧?”杨枫在电话那头继续抱怨,“还敢吧洋洋带回医院来做实验啊?我们领导差点都到公安局报案了。”
“报案?随便。我只要你把测梦程序带出来就是了。”班斓冷冷的说。
“这……”杨枫语塞了,“这是内部数据……”
班斓咬了咬嘴唇,“那么我自己找人做这个程序,最多不过……”
    “班斓,”杨枫的声音忽然低沉了,“我给你带出来就是。”
    “一言为定,谢谢你。”班斓说着就挂了电话。
    杨枫对挂断的电话呆了半天,才说:“应该是我谢谢你。”
    
    班斓和菩提弄了一整天,终于把省医学院专用的测梦程序,装在菩提那台老爷电脑上。调试满意,班斓在洋洋的身上粘贴电极片,给她连上各种监测。
    洋洋有些紧张。虽然不是在医院里。
    班斓说:“洋洋,这一次我不给你用药,你自己能够睡过去吗?”
    洋洋点了点头。
    班斓说:“关于你失去的记忆,我们已经找到了很多线索。所有的细节我们都告诉你了。但这些东西是零散不全的。真相是什么,还要靠你自己在梦中重新编织一遍。”
    洋洋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菩提。
菩提只是说:“没有人能够替你把失落的过去找回来,只能靠你自己。”
洋洋依言躺下。班斓关上日光灯。整个房间沉入一片黑暗,只有床边一圈儿小灯幽幽暗暗的闪烁着。那是班斓特意布置的。这样的床,可以更好的营造睡觉的气氛。
“你为什么要用蓝色?”菩提低声问。
班斓没有说话。却听见洋洋喃喃低语,仿佛快要入梦:“我好像在大海上漂浮……”
夜色温柔。两人紧张地盯着屏幕,悄然无声。究竟会不会找到谜底呢?这会是怎样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呢?班斓不能去想象。
 
蓝……无边无际的蓝……那是碧海还是蓝天?纯净、清明,有如童年的梦想。那蓝色仿佛一面精致的水缎被和风吹送,层叠暗涌,回波流转。
№2 ☆☆☆璎璎2004-04-29 01:22:2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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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错了,错了,
偶发誓五月份拿一个完整版出来
№3 ☆☆☆璎璎2004-04-29 01:23:2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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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璎*****2004-04-29 01:25:3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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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璎,你好乖啊!十分期待ing
№5 ☆☆☆嘻嘻2004-04-29 10:40:5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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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也是坑王!
№6 ☆☆☆小青2004-04-29 11:44:4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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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挖就是俩
№7 ☆☆☆璎璎2004-04-29 18:03:0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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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喔!偶记得是那个坑之残片里的一个坑.
合浦的蓝色珍珠,好玩~~
少年的他,曾在迷离之中邂逅,然而浮生之远,并不能够。?驽钝,理解不了.
感觉象猫玩的线团,线头很多,一根根的拉出来.
№8 ☆☆☆水月2004-04-29 20:02:4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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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故事,期待中。
  那个若隐若现的杨枫,能不能多点色彩,呵呵。
№9 ☆☆☆小一2004-04-30 10:55:4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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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密码是斑斓的生日?
№10 ☆☆☆海栀子2004-05-01 19:56:4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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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11 ☆☆☆2004-07-05 10:54:0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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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年底会在今古奇幻发表全文。
№12 ☆☆☆沈璎璎2004-07-05 11:56:4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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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密码不是斑斓的生日
№13 ☆☆☆沈璎璎2004-07-05 11:57:0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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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幻又是什么杂志啊,只听说有今古传奇啊
不好意思,我比较的白痴
№14 ☆☆☆kitty2004-07-12 11:38:4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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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幻就是今古传奇·奇幻版
№15 ☆☆☆DIC2004-07-15 15:52:0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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